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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淅散漫地點了下頭。
餘思歸頓了頓,有點羞恥地總結:「後來有一次欺負薛儒的時候被我撞見了……就這樣。」
「你?」盛淅一愣。
餘思歸不自然地摸了下自己的手腕,仿佛那裡抽痛了一下。
「就沒什麼特別的。」
她按著手腕,小聲說。
下一秒,教室門吱嘎一聲,班主任老賀二度折返。
——老賀,十班班主任,近期可能是在刷業績,在教室後排埋伏了十多分鐘,終於釣到條大魚,洋洋得意地從個大魚的書桌里掏出手機,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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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同桌確實,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餘思歸上物理課時忽然想道。
那時恰逢老賀將盛淅點起來,叫他上黑板做題。那題出得頗為刁鑽,條件隱藏得很深,盛淅站在黑板前拿一支粉筆,解題解得流暢而準確,身姿挺拔得像北風白楊。
先修班偏理,大多數男生寫字都不修邊幅,像狗爬。可盛淅這傢伙連字都初具少年風骨,力透紙背;言談舉止更是與他們有個微妙的差距。
那是種篤學好古、春風沂水的積累。
……這樣的風度,非四代以上的世家不可得。
明明家教非常講究,但又絕口不提自己家庭……
餘思歸心情複雜,又想起她某次去物理教研室,老賀當時在填表,桌面上擺著厚厚一摞學生檔案,餘思歸好奇地翻了翻,盛淅的檔案赫然在列,照片中他神色銳利自若,前高中成績及老師評語、綜合發展報告手冊等一應俱全,但惟獨父母一欄是空白的。
仿佛被刻意隱去了似的。
而且,和班上這幫經常閒談幾句爸媽如何的普通高中生不同,盛淅在聊天時似乎在刻意迴避『父母』這話題。
「……」
餘思歸盯著他的後腦勺走神。
盛淅與他人之間有個清晰的、不容冒犯的界限。
只是被他的社交技巧遮掩了。
……為什麼呢?
餘思歸疑惑已極,盛淅身姿挺直,工整有力地寫下最後的v0解。
老賀等著盛淅做完題,靠著窗台,忽然開口:
「餘思歸,怎麼不動筆?干看啥呢?」
餘思歸才意識到自己走神走得久了點,把例題時間溜了過去。
「做得怎麼樣?」賀老師就沒把餘思歸的紀律問題放在心上過,「你看他的做法,有問題沒?」
雖然賀老師問得恐怖,但餘思歸……的確在三心二用……
歸歸老師用筆指了指,中肯評價:「還行,不過囉嗦了點兒,中間那求gt的步驟其實能省的吧。」
賀老師點了點頭,「但給他們講題不能省。你同桌上去做個題而已,還挺貼心。」
剛被誇了兩句的盛淅一拋粉筆,拍了粉筆灰,從講台上走下來時,對賀老師笑著點頭致意了下。
賀老師顯然頗欣賞他,以教棍一拍黑板,開始講那道力學題。
「……」餘思歸發著呆。
盛淅拉開椅子,見小同桌滿面愁苦,溫和一笑:「怎麼了?」
餘思歸用力搖了搖頭:「沒啥。」
盛淅哧地一笑,帶著寬容之意,側過身去翻自己的書包。
第一中學上空暴雨不見半點止歇。
海上渡輪汽笛轟然,長鳴穿過白茫霧雨,直衝陸地而來。
餘思歸坐在窗邊,被夾雨的風吹著,耳邊汽笛貫徹天地,她看著低頭找手機的盛淅,猜不透他的秘密,更不知道他的「界限」究竟在什麼地方。
這個……
一身少爺習性的,仿佛憑空出現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