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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放心,我暫時還不想死。&rdo;黎素扔下這一句,轉身尋了個大石頭坐下歇息,看山峰又重逢如初,對面的人一個個渡劫般走過來。
站在最前面的人起先還不敢跨過來,即使二峰合攏得天衣無縫,但山石坍塌,萬一踩了個空,便要在此地命喪黃泉,若是機關有詐,更讓人防不勝防。
阿北從人群中挺身而出,拍著胸脯道:
&ldo;主人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我死。&rdo;說著第一個帶頭沖了過來,隨後眾人一鼓作氣,接連不斷貼著陡峭山壁走過來。
阿北又折回去,好生攙扶著黎家的老僕,一個挨著一個小心翼翼將他們送過來。
在此期間,阿東一直不言不語,站在黎素身邊,直到老人們過來了,他心裡明白,黎素這是放了心,方才蹲下身,視線與他平齊,對他伸了手,一雙掌心向上,像是等待許久,微微彎曲五指,連滿目的劍痕都溫柔繾綣起來。
&ldo;我們走。&rdo;
黎素沒有理他,他原是守山人,如今更像個旁觀者,來來去去的人已經與他無關,大約等到人群散盡,天色漸黑,他才敢離開這裡。
好像為了心安理得,更似在等待什麼人。
阿東不再像從前那樣順著他、陪著他了。他一隻手抵在黎素的膝彎處,另一隻手環住他的肩膊,緩緩站起身,將他打橫抱個滿懷。
他比從前更瘦了些,卻也更沉了些。
阿東離開山崖,回到了半山腰的開闊地帶,進入山莊,穿過幽深的庭院,他走的又慢又穩,一直走到最東邊那間廂房前,停了下來。
黎素不言不語,被他抱在懷裡,倏然間落下一滴淚來。
無論在望川宮的別院小築,抑或是外出打尖住店,黎素總愛挑東廂房住下。他跟阿東說過,他喜歡日出東方,總讓人帶著點希望,如果天色變了,也不要緊,東風雨別有一番情調。
這些阿東都記得。
他單手推開了門,屋內果然按黎素喜歡的陳設擺放來布置,桌上還有一碗桂花蓮子羹,初冬天氣里,那麼孤零零地放了一整天,早早地涼透了心。
阿東將黎素抱到床邊,看他一手撐著床,另一手小心地護著肚子,穩穩噹噹坐好了,這才單膝跪下,替他將鞋襪一件一件脫下來。黎素的腳冰涼入骨,他穿的衣裳鞋子,還是數月前逃往幻海山時的舊物,根本無法禦寒。阿東抬頭看了他一眼,迅速掃過整張床,兩套極薄的被衾交疊在一起,依舊擋不住襲人的寒意。
幻海山是凌九重避暑之地,他向來只在春夏兩季過來,冬季禦寒之物鮮有。他一定找了又找,才尋到了勉強可以敝體的棉衾,這一年的冬天尤其冷,他不敢想像,黎素一個人要如何捱過去。
他一直很怕冷。望川宮的別院裡,特意引了一方溫泉,冬天他常泡在泉水裡解乏;夜裡手腳冰涼,他便會喚阿東來,叫他脫了衣裳做個活生生的暖爐。
那時候阿東還小,他只記得黎素的青絲覆在腰下,偶爾他側過身,抱住自己的時候,髮絲掃過面龐,帶著一股灼人的芬芳,又清越又激盪。不知不覺中,阿東已經長成了少年模樣,黎素卻不以為意。
直到有一天,他從睡夢中醒過來,覺得渾身更冷了,便又抱緊了阿東。
他練的功夫偏陰柔,寒氣重,阿東剛好相反,陽氣極盛。他貪圖少年常年火熱的軀體,常常將側臉貼在他肩膊頸項處,從前只到他胸口的人,如今已躥高到眉心。
黎素像往常一樣,手腳並用霸主他,衣襟前的扣子三三兩兩散落,臉也貼了過去,從對方胸口一路蹭到了脖子,交頸之間呢喃道:&ldo;好冷。&rdo;
阿東原本不知所措,聽到這一句,毫無保留抱住他。誰知卻迎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