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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梧順著他的話往下想了一下,也變了臉色。
莫非他們還要強買強賣不成!
下一刻便聽長梧子道:「周斂的意思是,此去讖都,路途實在遙遠,道人我法力有限,短時間內,無法再往來一趟。」
沈梧已有了先入之見,長梧子說什麼他聽起來也只像是藉口,更堅定了要回家的決心,正欲開口,卻聽方才還對他不屑一顧的周斂道:
「師弟。」
沈梧愕然地應聲看他,周斂錯開他的目光,眉頭微蹙,明明很不樂意,卻又強忍著不適,道:「這位……」
長梧子適時提醒:「沈梧。」
周斂活像在念經,毫無感情起伏地說:「這位沈梧師弟,令尊既然把你託付給師父,自然是盼你能學得一身本事,光耀鄰里。如今你才來便要回去,豈不是辜負了令尊的期望?半途而廢也沒有這樣廢的。」
他說得磕磕絆絆,顯然生平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沈梧吃驚地看著他,懷疑他方才趁人不注意吃錯了藥,否則一個正常人,怎麼會轉變得如此快?
周斂瞪他一眼:「你看我做什麼!」
看著沒病啊。沈梧懵了。
長梧子又道:「周斂所言甚是,左右來都來了。」
他們師徒兩個無意間配合默契,齊心協力,終於成功地往沈梧不大的腦袋瓜里灌滿了漿糊。
周斂輕蔑地看了看呆滯的小孩兒,自覺功德圓滿,溜達去了桌案旁邊,給自己倒了杯茶。
沈梧頭昏腦脹:「道長……」
長梧子皺眉,不悅道:「叫師父。」
沈梧:「……」
不是說要你情我願嗎,他可還沒答應呢。
沈梧試圖跟他講道理:「道長……」
周斂:「師父,你又偷我的茶!」
打進門來,這是沈梧聽他說過的情感最強烈的一句話,不由得循聲望過去,入目便是一張面色鐵青的臉,眼睛因為怒火而前所未有的明亮,熊熊燃燒著對欺師滅祖的渴望。
沈梧無端地,看他又順眼了許多。
然而只一瞬,身後就響起了長梧子著急忙慌的辯解聲:「為師不過是喝你一口茶,怎麼能算是偷?」
周斂寸步不讓,眉眼含霜:「不問自取是為偷,你還要不要臉?」
再叉個腰,活脫脫就是東街算命先生說的潑婦了。
算了吧。沈梧不堪忍受地閉上眼,還是告辭吧。
偏在此時,長梧子也不知有意還是無心,一揮衣袖,關上了門,繼續跟周斂爭辯。
準確地說,是他一人喋喋不休地解釋,周斂雖然差點被算命先生口中的潑婦附體,可畢竟是個少年人,不肯自毀形象,只是繃著臉,長梧子說十句,他才反駁一句。
沈梧扒著門縫,心灰意冷。
這一年沈梧七歲,踩著一雞毛,開始了他的修仙生涯。
這場爭吵最後以沈梧肚子傳來的一聲抗議收尾。
胐明的風俗民情跟讖都大不相同,飲食習慣也南轅北轍,口味偏甜,沈梧吃不慣,早早的就想放了筷子,偏如今不是在自己府里,不能任性,只能數著飯粒,慢吞吞地消磨時間。
周斂大約是心情不好的緣故,也吃得很少。
晚飯是一個木訥的男人送上來的,長梧子沒出現在飯桌前,兩人相對無言地數了半個時辰的飯粒,菜都涼了,周斂才離席,離席前屈尊降貴地對沈梧說了一句:
「我們家的規矩,誰最小,誰洗碗。」
他神情嚴肅得很,不像是開玩笑,沈梧當了真,把碗疊在一起,費力地捧著就要去洗。
幸而被時刻關注著他倆的長梧子及時趕到阻止。
小孩子餓得快,到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