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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定邦把馮龍淵剛送的拴著小金雞的金鍊子從盒子裡拿了出來,放進了小熊的手裡。孩子在手裡剛握了握,就「啪嗒」一聲丟到了地上。
馮龍淵一愣,忙不迭彎腰撿了起來,「侄兒,這是金噠!大金子,很值錢!」說著,又給塞到了孩子手裡。
梁琇看了看秦定邦,秦定邦點頭道,「收起來吧,馮七一番心意。」
見秦定邦算是領了情,馮龍淵一掃汽車差點被搶的不佳心情,抬肘拐了一下秦定邦,「唉,我跟你說真的,我要是生個女兒,咱兩家就結娃娃親。怎麼樣?」
秦定邦一聽,抬手便從孩子手裡拿過那條金鍊子,又要塞回馮龍淵手裡。
馮龍淵趕緊後退半步,瞪眼道,「你至於麼!我也一表人才呢,生不出來醜丫頭!」
秦定邦沒理他這茬,朝後廚的方向望了望,「你得吃點東西。」
秦定邦抬手要招一個夥計過來。
馮龍淵一看就明白了,連忙擺手攔住,「別麻煩了,我已經看到大侄子了。我本來答應曼曼,我一吃完飯就回去陪她的,她被她哥氣到不行。不能讓她著急,你不知道,我那曼曼脾氣太火爆。」
說罷,馮龍淵扭頭看了看旁邊的桌子,難掩一臉的遺憾,嘖了嘖道,「我還沒吃過你們秦家的席呢,都是好菜啊。」
這一上午折騰的,又是勸架又是護車,馮龍淵真餓壞了,也沒多想,便從旁邊桌的半盤子糖醋裡脊里,扒拉起來一條拎進嘴裡,嚼了嚼,登時眼神大亮,立即伸出了大拇指,「水師傅的手藝吧!」
秦定邦點了點頭,「我請小水叔,馬上給你爆炒幾樣,你吃完再回去。」
馮龍淵搖了搖頭,在秦定邦面前也不講究什麼吃相了,又捏了一條肉放進嘴裡,甚至還嘬了一下手指,「不用了,等以後吧。」隨後便敞開十指,朝小熊做了個更丑的鬼臉,嚇得孩子趕緊扭頭趴到梁琇的頸窩。
馮龍淵被逗得心情大好,抻了抻衣襟瀟灑道,「我走了,以後一起喝酒。」隨後大手一揮便轉身離開。都要走出門了,還不忘扭頭跟秦定邦高聲道,「說好了哈,娃娃親!」
秦定邦沒再理他,面色難看地從梁琇的懷裡接過了孩子。
見秦定邦一臉的不樂意,梁琇反倒笑得捂起了嘴,看著馮龍淵輕快的背影越走越遠,她微笑問道,「曼曼?」
秦定邦想了想,「應該是上次腳摔骨折的那個。馮七為了去救那姑娘,才沒來得及把西藥給馮通,結果歪打正著反倒救了大馮,要不然那些日本兵,肯定當場就抓人了。」
「這麼說來,曼曼是個福星了。」梁琇沒料到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孩,無意中還幫了這麼大的忙。
秦定邦頗為無奈道,「這個曼曼,應該算他處的最久的了吧。」
馮龍淵並不是唯一財產受到威脅的人。
事實上,自打八月下旬,忠義救國軍作為國民黨政府的先遣部隊,被國府派到上海來負責接收之後,整個上海便都烏煙瘴氣了起來。他們頂的名義是接收,行的卻是明目張胆的劫掠。但凡是財產被看上的,動輒就被安上「漢奸」的名頭。什麼房子、車子、條子、館子,甚至年輕貌美的女子,也都成了接收目標。
坊間譏諷這分明是「五子登科」。每一「子」,都能說出多少驚世駭俗的故事。
本來抗戰勝利了,上海百姓以為日本人被打跑了,遠在重慶的國府回來了,終於有人做主了,他們就再也不用像在日本人的手底下那樣擔驚受怕、備受欺壓了。
結果,單是先期湧入的這批先遣隊的惡劣行徑,就足夠讓人瞠目結舌。更何況之後又有很多美蔣特務,重慶派來的接收大員,還有那些頂著地下工作者名號的所謂「潛伏人員」,全都發瘋一般地搶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