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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原主什麼都需要自己爭,因為父親不喜她,母親靠不住,哥哥是殘廢。
不容易。
進了入淮閣,庭院有株百年古桃樹,虬枝斜倚。這個時節落盡了嫣紅,唯有小小青果點綴枝頭。
薛湄進了堂屋。
入淮閣只有兩個丫鬟,兩個粗使的婆子。除了啞巴,另有一丫鬟,能說話,但是鮮言寡語。
「大小姐,夫人還有一刻,您稍坐。」那個能說話的丫鬟,言辭簡潔,說罷就退了出去。
薛湄懷中抱著貓兒,輕輕拂過它柔軟背脊。
已經二十天了,她的貓後背上長出了細軟絨毛。原來,它是純白顏色,又有一雙鴛鴦瞳,是薛湄最喜歡的那個品種。
她輕輕擼貓,等待著她所謂的母親。
古中國的計時方法,跟後世不同。丫鬟口中的「一刻」,並不是十五分鐘,而是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為一刻,四刻為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
比如說影視作品裡司空見慣的「午時三刻」,便是中午十二點整。
薛湄便這樣坐著,等了一刻,她的母親才從佛堂出來。
她尚未走出門,薛湄就聽聞了很清晰的檀香,這是禮佛之人身上慣有的香味。
人未至,香先聞。
旋即裡間的珠簾撩起,一陣清脆悅耳的亂響,大夫人潘氏,也就是薛湄這原主的親媽,終於出來了。
她四旬多年紀,肌膚是不見天日的蒼白,眼角有抹不平的細紋,眼睛看人的時候帶三分冷意。
「你來了。」大夫人口吻平淡,不帶半分溫度,「近來都好吧?」
薛湄:「都好。」
「可有認真讀書?」
「讀了。」
「針黹女紅,也不曾落下吧?」
「是。」
「在你祖母跟前,要日日請安盡孝,不可荒廢;要聽你乳娘的話,帶下人要仁慈,切莫失去侯府大小姐的寬和……」
薛湄靜靜聽著,覺得她這位親娘像是在完成一項任務。
每個月見女兒一次,背誦這麼一段話。
薛湄本不該使壞的,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可她見這位母親實在冷漠得厲害,就忍不住想要使壞。
她打斷了大夫人的話:「我最近在讀《妙法蓮華經》和《楞嚴經》,有些不懂,母親能否解疑?」
大夫人一愣。
「你、你有何疑問?」大夫人問。
薛湄:「母親覺得,女兒家讀《妙法蓮華經》好,還是《楞嚴經》好?」
大夫人略微愣了愣。
「《楞嚴經》實在太複雜,女兒有點讀不懂;《妙法蓮華經》說人人皆可成佛,不分貧窮貴賤。是否讀通了後者,前者就不言而喻?」薛湄又問。
大夫人整了下表情,道:「這個是自然。你先讀《妙法蓮華經》吧。只不過,你小小年紀,倒也不必讀經,平日裡多行善事即可。」
薛湄道是。
大夫人生怕她再問,便說自己要誦經了,請薛湄回去。
離開了入淮閣,薛湄立在翠竹林前,略微沉思。
「大小姐,怎麼了?」丫鬟彩鳶問她。
薛湄搖搖頭。
她沒有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
這位親媽,可不像是個信徒。
信徒都是很虔誠的。
大夫人一聽薛湄說要讀經,居然勸她不要讀,這不是信徒的行為。信徒一般都會很高興有人肯加入她的信仰,這意味著女兒對她信任的認可和追捧。
誰都需要認可。
大夫人勸薛湄不要讀,無非是擔心薛湄真的拿經書去問她,她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