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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咣當」一聲響,柳音兒愣了一下,身子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任憑外面的孩子怎樣呼喊,腳下卻不能挪動分毫。等聽不到聲音了才慌忙去打水,仔細的對鏡梳妝打扮,又扯了扯平整的衣角,定了定神,將院門打開,然後又回到房間裡,拿出還沒納完的鞋底,在院子裡做起了繡活。
顧晚提著手裡的兩包禮品,慢步朝著曾經的家中走去,她不是看不出來李原的刻意安排,只是自己抵不住那想來看一眼的渴望,想來看一眼她過的好嗎,只是想看一眼。
一路上,鄰里相親都熱絡的打招呼,好像和從前一樣,只偶爾的有幾個嫂子叮囑顧晚,不能在外面太久,家裡還有個等她念她的嬌妻呢。
顧晚一本正經的逐個應和著,胸前卻偷偷的敲起一隻鼓,像是怕被別人聽見一般,隱晦的在角落裡「咚咚」響起,心裡隱隱猜測著那一種可能,難道是音兒並沒有告訴別人她的身份,那麼她是不是還可以期待。
到了家門前,院子並不是意料中的緊閉,準備好敲門的藉口也沒用上,一眼望去,院子裡的人兒,側坐在廚房前,不緊不慢的做著手裡的繡活,一幅恬淡而美好的模樣。
顧晚心裡敲打的鼓聲忽然就平靜了,陡然生出了一種現實安好的喟嘆,空蕩了許久的心也一霎那變的充實而熨帖,真好。
一步一步朝著自己長久以來,刻意不去想念的人走過去,院子裡的人兒仿似聽到了聲音,緩緩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頓了一會,才抬起頭看向來人,露出清麗的容顏。
此刻的顧晚大腦好似停頓了一樣,來不及思考什麼,就對著心心念念的姑娘深情又小聲的喃喃喚了一聲「音兒」
「哦不知公子是何人,又因何叫的這般親密」柳音兒按捺住心內的波濤起伏,故作疑惑的問道。
「音兒,我是你……我是,是我,顧晚啊」一句我是你相公啊,差點脫口而出,自己休書都寫了,再說音兒也不會接受自己了吧,顧晚一句話說的一波三折,最終還是選擇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哦不知顧公子所為何事,若無事的話就請回吧」柳音兒站起身來冷然說道,作出一副要趕人的架勢。
「音兒,我沒事,不是,有事,我是代表胡氏酒樓來給菜農送年貨的」顧晚看著比記憶中要強勢許多的人,說話不由的緊張了起來,準備好的託詞也張口就說了出來。
「那多謝了,放下東西,顧公子就請回吧,恕不遠送了」柳音兒面色無波,眼神凌厲的瞧著顧晚,憤然說出逐客的話來。
「哦,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好」顧晚驚慌失措的轉身朝外面走去,這還是她軟糯可人的小妻子嗎,怎麼一副要凌遲她的模樣,擦了擦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冷汗,才剛踏出了門檻,身後就「咔嚓」一聲,院門被人從裡面關上了。
顧晚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來,嘴唇張合了半晌,最後頹然的垂下了頭,她這是被人趕出來了嗎?這是多著急的想趕自己走啊,做不成情人,做個朋友也好啊,畢竟夫妻一場,這麼不近人情是要幹嘛啦。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遠去,柳音兒失了力氣般的倚在門上,抬頭看著天空許久,確定眼睛裡不會流出液體來,才淡定的站好,轉過身來輕輕的打開了門,外面果然早已經沒了那人的身影,她木然的望著那不知道延伸到哪裡的小路,不知道站了有多久,才默默的關上了院門。
臘月二十七,自昨夜回來,顧晚就像是墜倒在了雲團上一樣,恍恍惚惚的找不到一個落腳點。有人說真正相愛過,分手後是做不來朋友的,因為那樣會使對方更痛苦。
也有人說,真正愛過是捨不得一別兩寬的,哪怕是做普通朋友,遠遠關心也能有點安慰,可畢竟有過親密的關係,就註定不可能是普通朋友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