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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頓飯吃完,到了入夜時分。
傅宅前後各停了一輛汽車,車內坐著帶了手槍的保鏢,一車是葛秀夫自己的人,另一車是他二舅派給他的。強獨自住在一樓的客房裡,客房裡只有一套桌椅,要什麼沒什麼,所以強只能打地鋪。強對此倒是沒意見——在社長面前,強向來也不敢有意見。
葛秀夫直奔二樓,直接開門進了自己上回住過的那間臥室。臥室里收拾得很整潔,床上鋪著平平展展的藍底白花細棉布床單,他從褲兜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往床上一扔,然後一屁股坐到床邊,兩腳一蹭脫了皮鞋。
加著小心向上抬了腿,他挺舒服的躺了下去。
隔壁傳來喁喁之聲,應該是西涼「回來」了,否則傅燕雲發不出這樣溫柔的聲氣。對著灰眼睛,傅燕雲的態度一直是有點難拿,似乎對灰眼睛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
不像他,他心裡就有數得很。灰眼睛是灰眼睛,西涼是西涼,他心裡分得很清。他對灰眼睛談不上感情,但是現在也不打算過去看望西涼。他是樂觀的,他有自信能把灰眼睛滿意的打發出去,對於西涼,對於人生,對於一切一切,他心裡老存著四個字:來日方長。
所以他現在不和傅燕雲搶。傅燕雲是孤注一擲的賭徒,把全部身家押到了一人身上,神經兮兮的,可憐兮兮的,禁不得一點風吹草動。
扭頭看了看左肩的繃帶,繃帶還是那麼的平整服帖,一點也沒移位。
懶怠再下地去關燈,他直接閉了眼睛。
葛秀夫睡了一覺。
他是睡會兒就夠。醒來之後坐在床上,他環顧四周,房內沒什麼可消遣的玩意兒,連副撲克牌都沒有。伸舌頭舔了舔嘴唇,他閒得五脊六獸,左肩是不大疼了,心靈卻又有些空虛。伸腿下床找到拖鞋,他趿拉著拖鞋溜達了兩圈,這麼一動彈,不只是心靈空虛、嘴也空虛了。
輕輕推開門,他走了出去。二樓走廊沒開電燈,但他先前在這裡住過八天,樓上樓下早已走得輕車熟路,閉著眼睛也能溜達下去。無聲無息的走去一樓的餐廳,經過客房時,客房房門欠著一道門縫,門縫裡傳出強的鼾聲。
他開了餐廳的燈,彎腰去看四壁的玻璃櫥櫃,記得自己上回曾在這裡留下好幾個半瓶白蘭地,不知道傅燕雲有沒有給他留著。傅燕雲那時候對他深惡痛絕,也許不會給他留,但那幾瓶酒都是他倒進酒杯里喝的,並沒有嘴對著瓶口直接灌,客觀的講,他應該並沒有把自己的討厭傳染給酒瓶子。
找了一圈,他嘿的笑了一聲,在櫥櫃角落裡,還真找到了一個半瓶,並且是沉甸甸的大半瓶。
掂量著那半瓶白蘭地,他直起身又四處看了看,想要給自己找點下酒菜。廚房不必看,傅家沒廚子,廚房永遠是清鍋冷灶,想看的話只看餐廳就行了,但餐廳里也沒什麼,餐桌上只擺了一隻雕花小玻璃盆,盆里盛著大半盆白杏,還是下午他派人買回來的。
把酒瓶子往玻璃盆里一放,他用右手端起了玻璃盆,盆很有分量,單手端著有點懸,於是他將玻璃盆的另一邊卡上自己的胯骨,就這麼一步一扭的上了樓。
及至回了自己的臥室,他把玻璃盆往床頭柜上一放,自己脫鞋上了床,靠著床頭坐下來。雙腿夾著酒瓶子,他擰開瓶蓋,仰頭先喝了一口,隨即扭頭拿起一枚白杏咬下一半,鼓著腮幫子一邊咀嚼一邊欠身拿過煙盒和打火機。
拇指一摁機括,盒蓋「啪」的一聲彈開,他扭頭吐出杏核,把一支煙送進嘴裡叼住,點燃之後深吸一口,然後左手夾著煙,右手舉起酒瓶子又是一口。
白蘭地、香菸、白杏,他輪番享用著這三樣,正是愉快,忽聽隔壁起了響動,仿佛是傅燕雲被驚醒了,含糊的說了句什麼。
他沒當回事,舉了酒瓶繼續痛飲,一口酒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