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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傅行歌並不是一個擁有浪漫柔軟少女心的女孩。
她雖然也很震撼,但是她抬起頭來下意識地問梁雲止的,不是:「你這是在向誰表白嗎?向我嗎?」而是,「這是怎麼做到的?櫻花是加了什麼物質嗎?燒杯里的是水還是硫化物,或者是加了什麼其他的反應的東西?對人體有害嗎?所需材料稀有嗎?」
梁雲止當時沉默了一小會兒,眼神里似有水晶碎裂成塵,回答她的聲音有些強忍的悲戚:「一會兒我把分子式的資料發到你的郵箱裡。」
他的語氣里有完全掩飾不住的失落,可傅行歌刻意地忽略了:「好的,謝謝。」
然後她開始忙她自己的事――那個漏洞關係到她論文的成敗,太重要了。
傅行歌完全不知道梁雲止看了她很久很久,然後一個人默默地把所有裝過櫻花心事的燒杯一個一個地收拾好。
他的側影因孤寂而清冷,他的眼神因不舍而動人。
7
快到中午的時候,顧延之來了,懷裡抱著一大把粉色的桔梗:「小傅,學校要放假了,和我出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們還可以去看電影。」
傅行歌並不想答應。然而她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梁雲止在看著自己,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居然神奇地變成了「好的」――她已想不到什麼辦法阻止他走。她只能往後退,也許退到安全距離之後,感覺就好多了。
傅行歌終於看到了梁雲止眼睛裡的光芒一點點碎裂,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覺得有什麼東西也在自己心裡碎裂一樣。但是她沒有去理會那個脆弱的有情感感知能力的被自己高高築起的圍牆密密鎖住的自己。
當時,梁雲止什麼話也沒有說就離開了。
那是傅行歌最後一次在國內見到梁雲止。
那天傅行歌和顧延之的晚餐和看電影都很不愉快,飯不好吃,電影乏善可陳是因為她更喜歡實驗室,但她決定忽略是否愉快這個情緒感受。
看完電影出來的時候顧延之試圖拉傅行歌的手,被她冷酷地明確拒絕。
當晚回到宿舍的時候,梁雲止的房門關著,傅行歌猶豫了半秒,當然沒有去敲門。反正,一路順風這樣的話,她已經說過了不是嗎?
第二天早上傅行歌其實起得很早,她想去實驗室看看能不能見到梁雲止,她想她也許應該再跟他說一聲再見。
第一個意外出現了。
門把上沒有掛熟悉的精緻早餐盒。
雖然,梁雲止的門如以往一般靜悄悄地關著。
第二個意外出現得也很快。
實驗室里的門是關著的,梁雲止並不在。
傅行歌無意識地繞到了陸教授家所在的區域,也許可以遇到陸教授呢,也許可以隨口問一問教授,梁雲止是否和他在一起。
然而,沒有遇到陸教授。
她甚至沒有遇到任何人。連一個早起鍛鍊或者遛狗的老教授或者教授家屬之類的人,她都沒有遇到。
那是傅行歌第一次被沒有來由的空茫失落感所襲擊。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足以讓她永生難忘。
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梁雲止可能不會再出現了。
當時傅行歌猜想梁雲止只是回家去了,畢竟這一天學校開始正式放暑假了。
傅行歌回房間裡,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也打算走了。
顧延之又在樓下等她,他身邊的車換了一輛,不是那輛看起來拉風的跑車了。
顧延之滿面笑容地跑過來,不但接過了她的行李箱,連她手裡的小背包也接了過去:「是傍晚的飛機吧,我們可以先去吃午飯,我訂好位子了。」
「到機場隨便吃一點就行。」傅行歌對三餐真的沒有特別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