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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囑咐他千萬別告訴她銀子是誰給的!
侍從一臉茫然,沒敢多問,忙按吩咐把事辦了……
三日後,溫惟抵達京都城。
與第一次來的感覺不同,那個時候她對這座城無知無畏,心懷叵測,這裡的一切猶如洪水猛獸般朝她不懷好意地呼嘯奔襲而來。
而如今、時隔幾月她再次踏入這座古老城池,繁華依舊,人人臉上洋溢著善意的微笑,就連初冬的暖陽都如此的炙熱明媚,這裡的一切仿佛如時光的剪影朝她裊裊婷婷招手而來……
她沒有直接入宮,也沒再回玲瓏府,而是去了榮國府,府內的人見了她喜不自禁,熱情非常,一口一個「夫人」地叫著,就好像她在這裡住了好久,彼此相識熟稔。
在榮國府新房裡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溫惟便進宮面聖,近幾日宮裡發生之事她道聽途說大概也了解一二。原本她晝夜趕路著急進京除了請旨出征西南,也打算助朝廷除去龐敬宗一系亂臣,沒想到她還是晚來一步,有人比自己動作更快,如此也好,對他而言、絕對比任何人更有能力或者資格去做此事。
一早入了宮,傳遞官將溫惟請入偏殿,讓其坐等片刻,說聖上正與東陸大人說話。
從傳遞官對東陸的稱呼判斷看來,東陸的身份在這宮裡已不是什麼秘密,只是礙於曾經襄王罪臣的身份,沒有直接改口罷了。
片刻功夫,傳遞管前來請她面聖,走出偏殿遠遠望去,就見一個挺拔熟悉的背影漸漸消隱在甬道的盡頭……
溫惟立在殿門口,一動不動。
「溫大人?」
傳遞官見她望著遠處愣神,小心喚了一聲。
溫惟笑著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地緩緩轉身入了大殿。
人剛進去,身子一頓、好像是想起什麼事,又往後挪了兩步。
「勞煩大人轉告聖上,微臣有點急事,去去就來!」
說著,大步流星朝宮門方向急走而去。
出了宮門,一路小跑,在宮牆外的古道長街,她追上了他——
她極力平復自己微喘的氣息,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剛要開口喊他,這時他似乎察覺到身後有人,駐足轉身,二人迎面相對。
眸光一瞬,他英挺修長的身子立在原處巋然不動,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問候,就好像這是他與她的第一次見面,他不是從前的東陸,亦不是從前的元增,只是一個萍水相逢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溫惟從他炯亮的眼神里感受到了那種看穿世事,放下一切無欲無求的蒼涼感。
不知為何,她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疼與酸楚。
她曾對他說,這輩子就算他們做不成敵人,也無法成為朋友。可為什麼在這一刻,她卻有一種將要失去摯交故友的悲傷感,內心悵然若失莫可名狀。
二人四目相對誰都不說話,隨後東陸向她禮貌地點了點頭,默默地轉過身準備離開。
見他要走,溫惟跨步走到他面前,仰面微微一笑。
這笑容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燦如星河,皎如明月恍人心神,他低頭凝望著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她,一身緋色官袍,丹姿玉貌,英氣而俊美……
就在他以為她要說什麼的時候,身子突然一晃,絲絲暖意瞬間將自己包裹,下一刻被她輕輕抱住。
隨著她突如其來的靠近,一陣清香迎面而來沁人心脾,鬢角凌亂的髮絲輕拂著他的面頰,溫柔輕盈,兩人的影子交織疊映於古道青磚之上。
東陸楞站在原地,雙眸緊縮,面龐微熱,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僵硬的身子突然一輕,脫離了來自她雙臂的束縛,只聽她語調親善柔和——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