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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鳴再不敢自作主張,兩手捧著名帖一路策馬跑去找洛雲放。
洛督軍正在城郊大營操練兵馬,聽了回報,眼風都沒掃一下:&ldo;扔了。&rdo;
京城洛家府宅內,也有一棵大棗樹。洛家子孫幼時常在樹下玩耍,待年長些,便爬上樹幹舉著竹竿打棗吃……
旌旗獵獵,馬蹄聲聲,可憐一筆好字,不一會兒就被踏進黃土裡再找不見。
嘯然寨這兩回動靜一大一小,一概沒逃過落雁城人民雪亮的眼睛。巷口酒肆街邊茶攤,人們交頭接耳聚而論之:&ldo;不知燕大當家下回要整點啥?&rdo;
蠻族鐵騎沒來,城外的山匪剿得獨剩嘯然寨一家,飽受戰亂之苦的落雁城居民過慣了太平日子,沒來由覺得,人生真真寂寞如雪啊寂寞……
然後,燕嘯他,沒聲了。
連著好些天,督軍府門前乾淨得連片紙屑都摸不著。
每天一早打開厚重的大門,望著門外一雙雙或躲閃或直白的失望眼神,賀管事很心塞。
第七章
轉眼月缺轉眼月圓。
燕嘯遲遲未見作為。看熱鬧的歇了心思,漸漸散開,打道回府。督軍府內外太平和樂再無風波。
洛雲放依舊早出晚歸忙於軍務,唇角凝霜眼底結冰的冷傲模樣,半分不見動搖。賀鳴如釋重負,領著宅中老小面朝東方,早起一炷香虔誠叩拜:菩薩開眼吶,無量天尊。晚間又三叩首喃喃祝頌:天師保佑啊,阿彌陀佛。
龍吟山上,燕嘯和田師爺相對而坐,眉頭緊蹙斂息凝神,兩雙眼一眨不眨望著方桌另一頭的三當家。&ldo;啪啪&rdo;的算珠叩擊聲不絕於耳,油燈里燈油就要見底,火苗忽閃忽閃猶自掙扎,照得正低頭盤帳的三當家臉龐忽明忽暗,越發襯得小小的斗室中氣氛鄭重。
油燈里&ldo;噼啪&rdo;爆一個火星,算盤上的珠子剛好撥動最後一次,三當家執筆緩緩在帳簿上劃下最後一道。
&ldo;怎麼樣?&rdo;田師爺湊過頭,迫不及待發問。
&ldo;比從前好了不少。&rdo;樓先生放下筆,抿一口茶,長長吐出一口氣。天下風雲變幻,皇帝家日子不好過,連帶的底下大伙兒都沒有好果子吃。這兩年時局混沌,西北道上不好混,綠林里各家都有些捉襟見肘。好在嘯然寨先前同洛雲放合作,滅了落雁城周圍的其他寨子,光這一項就收穫不少,過個滿嘴流油的肥年不在話下,&ldo;可要是算上今後那件事,那就只是杯水車薪。不管是人、錢、物,還是馬匹、糧草、鐵器,都遠遠不夠。一旦……還有損耗……&rdo;
說到底還是兩個字‐‐沒錢。
田師爺坐回座上,鬱悶地埋頭抽大煙,渾濁的小眼睛看看燕嘯又看看三當家:&ldo;再想想辦法?&rdo;
三當家苦笑:&ldo;軍資糧草對朝廷來說都是個大支出。國庫空虛,鬧得邊疆大營斷糧斷炊的事歷來發生過不少。&rdo;
&ldo;朝廷尚且如此,何況我們一群山匪草寇。&rdo;轉頭望了望半邊面孔隱在暗影里的燕嘯,三當家語氣低緩:&ldo;這事光靠我們自己怕是不行。單人力這一項,就差得太遠。可是再多就招眼了。嘯聚山林,結黨成群,一個不好就是意圖謀反的大罪,我們擔待不起。最好還是以官軍的名義來,我們的人混跡其中,徐徐圖之,這樣才能有施展的餘地。&rdo;
&ldo;同官府合作,說到底,我們還是得拉緊洛雲放。&rdo;始終沉默聆聽的燕嘯點點頭,神色堅毅,&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