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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烙印‐‐炸彈落到母親位於考文垂的家裡,她心愛的一切都化為廢墟,過往歲月只餘下滿地碎石。她下定決心,不讓自己的孩子有同樣的遭遇。雖然不能幫孩子們避開每一次心痛的時刻,但她至少可以保證,孩子們想要班級合影的時候知道該去哪兒找。母親對所有能拿在手裡而且有意義的東西都有著狂熱的興趣,她集物成癖,家裡人也只好聽之任之。所有東西都被保存下來,什麼都不扔,尼克森家的人虔誠地堅守著這種家族傳統。那把蛋糕刀就是例證。
洛瑞爾的儲物箱擠在破爛的水箱旁,父親一直沒能抽出時間修理它。還沒看見箱子上的名字,洛瑞爾就知道這個儲物箱肯定是自己的。箱子表面綁著兩條黃褐色的皮帶,上面的鐵扣已經壞了‐‐這就是證據。看見箱子的時候,洛瑞爾心裡撲騰撲騰直跳,她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就在裡面,她十分期待。想來也是奇怪,幾十年都沒想起的一件東西她竟然還準確地記著位置。她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是什麼,知道把它握在手裡的感覺,她也知道,這件東西蘊含的情感終會浮上水面。解開皮帶的時候,她腦海里浮現出上一次打開箱子時的場景。箱子聞上去有股潮濕的灰塵味道,像一款過時的古龍水,洛瑞爾記不起香水的名字,但這個味道讓她想起了自己十六歲的時候。箱子裡裝滿了紙張,有日記、照片、信件、學校報告單,還有緊身七分褲的縫紉樣式圖。洛瑞爾繼續在箱子裡翻找,她取出一沓沓紙張,飛快地瀏覽著。
左邊的紙堆翻到一半的時候,洛瑞爾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是一本薄薄的書,看著一點兒也不討人喜歡,但卻讓洛瑞爾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多年以前,有人邀請她出演《生日聚會》中的梅格一角。能在利特爾頓劇場表演是個好機會,但洛瑞爾卻拒絕了。那也是她印象中唯一一次將個人生活置於演藝事業之前。表面上,她說是檔期的問題;實際上,雖然檔期不合適,但這並不是她拒演的真正原因。這樣含糊其詞很有必要‐‐洛瑞爾不能出演這個角色,這場戲和1961年的夏天盤根錯節地糾纏在一起。拿到少年時喜歡的那個男孩‐‐想來真是諷刺,洛瑞爾已經記不得他的名字了‐‐送的劇本後,她讀了一遍又一遍。她一一記下劇本中的情節,把青春期無處發泄的憤怒和沮喪傾注到每個場景之中。之後,那個男人的身影就出現在尼克森家的車道上。整件事情剪不斷理還亂,洛瑞爾根本無法思考劇本的細節,她對此有種生理上的不適。
即便現在,她回想起來渾身都感到一陣冰涼,脈搏也在加速。幸運的是,她要找的並不是這本書,而是書中夾的兩篇新聞報導。第一篇是那年夏天,薩福克郡地方報紙對男人死訊的報導,第二篇是《泰晤士報》上的一篇訃告。洛瑞爾有個好朋友的爸爸每天都從倫敦帶回最新的《泰晤士報》,那份訃告是洛瑞爾偷偷從上面剪下來的。&ldo;你看這個,洛瑞爾。&rdo;那天,她去雪莉家玩的時候,雪莉的父親對她說,&ldo;這是關於那個傢伙的一篇報導,就是那個死在你家附近的男人。&rdo;報導很長,裡面指出男人並不是尋常的罪犯。他出現在格林埃克斯農場前,身份顯赫,一度十分風光。他結過婚,但沒有孩子。
光禿禿的燈泡在頭頂輕輕搖晃,燈光昏暗,看不清報導的具體內容。洛瑞爾合上箱子,拿著書走下樓。
今晚她還住在小時候睡過的房間,床單都是新的。小時候,四姐妹年齡不同,家裡一共為她們準備了兩間房。她的行李箱已經在房間裡了,肯定是洛絲搬過來的。洛瑞爾沒有動手整理行李,她打開窗戶,坐在窗邊上。
洛瑞爾一手夾著香菸,另一隻手從書里翻出那兩張剪報。她沒看地方報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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