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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三字冲口而出,巫礼微微一顿。
“他不只是灵鹤白其,他还是三师兄啊!”我大喊道,“大师兄……你忘了吗?”
巫礼没有说话,那青色的巨手依然在收紧,白其垂死挣扎,危在旦夕。
“你们神仙的情是情,我们凡人的情,便不是情了吗?”我声嘶力竭地叫道,“你只记得你作为神祇时的仇恨,可是你忘了我们十几年里在天草门里,情同手足的日夜吗?这些年来,我们一起练功,一起谈笑,一起在师父陷入危机的时候想办法,一起走了这么多路……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巫礼的手微微颤抖。
“大师兄……小烛小时候爱哭,其他师兄都会笑我,”我的泪水模糊了眼眶,“那时候,只有你会安慰我,就算被我的眼泪烫伤也从不抱怨……想当年,天草阁闯入妖兽之时,是你及时施法,保护我们不受侵扰,二师兄在蜀地受伤卧床的时候,也是你亲自去为他寻医问药……若你此世身为天草门大弟子只是为求长生,那又何必做这些事?你曾为我们做的这一切,真的毫无感情吗?如今,二师兄和四师兄已经死于你之手,你又要杀死三师兄,亲手毁去曾亲如手足的师弟们的性命,你心中真的不曾后悔吗?”
“住口!”巫礼突然吼道,“兰寐!你休想乱我心神!区区人界十数年的羁绊,怎能毁我蛰伏千年的复仇大业?”
巫礼猛然间将我抛开,我的身体如狂风中断线的风筝一般向高空中飞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山石上,痛彻心扉。
我眼冒金星,闭目片刻,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被无形的穿心剑钉在了数丈高的高岗之上,脚下是千尺之深看不见底的弱水深潭。
就在巫礼分神的刹那间,青蛇聚成的巨手突然爆裂,白其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直冲向前,同巫礼激烈地缠斗在一起。霎时间,景象如山崩地裂,魔气与鹤羽纠缠,高高的苍竹被二人法术掀起的飓风卷起,一大片一大片地被摧毁折断,从高岗上杂乱地跌入深潭之中。
然而我已来不及去关注战况,那缠绕在我身上的青蛇“嘶”地一声,突然化为一片血雾,将我笼罩其中。
我眼前一黑,心叫糟糕,这青蛇方才在那巫礼神殿里的血噬之阵中浸染太久,已然被它同化,我拼命挣扎,想要逃离那血阵的侵蚀,全身却被束缚,动弹不得。
而那血色之雾在我的身旁慢慢扩张着,旋转着,渐渐再次变成了一道法阵,那新的血噬之阵融入了我,宛如噩梦将我包围。
我心下一震,不再挣扎。
噩梦里,白鹤凄然长鸣,噩梦里,风阡的墨色长发被风吹得缭乱,噩梦里一盏红烛在狂风里飘摇,燎着了檀宫的帷幔,燃起了弥天大火,我化成了漫天散落的白雪,一切都在冰雪中冻结……
“啊——”
我痛得抽搐起来,那些在神殿里未曾现形的画面继续被血光驱赶拼凑,宛如烙印重现在脑海,一千年前的回忆如同滚烫的岩浆,从我的脑中倒灌而来,我再一次跌入了回忆的漩涡里……
而它们纠结,灰暗,痛苦,是我千年的岁月里最可怕的一段回忆。
第59章 情怨至死方回首(四)
【永诀】
那一天是三月十四,幽容国之外的世界正春暖花开。
水陌死后,我是被白其接回檀宫的。
那日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呆呆傻傻,浑浑噩噩。我扯去身上赤色喜服,只留一身雪白素衣,在凛冽的寒风里,我用残冰剑之剑气铸出数里天梯,拾级攀爬而上,一个时辰后,我穿过结界,越过黑色怨灵的攻击,回到了结界之外的不周山。
白其按照三年前的约定,在不周山旁边的一处峰峦等我。见面之时,我一言不发,白其亦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