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牛难产(第1/3 页)
呼色赫公社第7生产大队的上万牲畜拆分成几个畜群,分别派给几户牧民放牧和照看。一家好几口人的大户分的畜群大,能有几千牛马羊骆驼驴子。小户的牧民分到的畜群小,一般也有大几百的牲畜。
眼前这个牧民的畜棚占地面积极大,用活动栅栏和粗毡子围成挡风墙,最里面是挤在一起取暖的几百只羊,除此之外还有10头母牛12匹母马2峰骆驼和5只小毛驴。
其中一头母牛被栓在另一边结实的木棚里,外面围着十几个人凑头看热闹。
外面寒风裹着雪片子,这里却被人喷出的热气蒸得尽是一团一团的白雾。
林雪君从人群侧面挤进去,便见熬过一冬的母牛瘦得骨头将皮支成小帐篷,四条瘦腿颤巍巍地不安踢跺,仿佛随时会支撑不住那沉甸甸的大肚子。
“哞——哞——”母牛躁动不安地痛叫,时不时甩头,牛角撞在绑缚它的木柱上,撞得木柱支撑着的棚顶扑簌簌往下落雪。
“这可怎么办?风雪封路,这大晚上的去场部请兽医,别说根本请不来,去的人都要冻死在路上。”一位牧民急得跟着母牛一起跺脚,时而看看牛时而看看牛棚外的雪,仿佛企盼雪能忽然就停了。
场部是呼色赫公社所在地,大草原上地广人稀,场部距离这里要近百公里呢。
“就算现在雪停了,路上都是积雪,骑最快的马也赶不及的!”一个穿着棕色蒙古袍的蒙古女人用蒙语不断地念叨:
“来不及的,来不及的。”
“巴拉老头没了以后,咱们这啥牲畜生病了,都得去场部请,哪来得及啊!什么好牲口都白瞎了。”一位戴着顶三角形的羊皮尤登帽的本地汉族牧民,东北话混着带点口音的蒙语,一边抱怨一边抹脑门上的汗。
牲畜就算拆分到各个牧民手里照顾,但都是属于大队的,是属于大家的财产,谁养着的死了,都是集体一起受损。
今年冬天连饿带冻,再加上被狼掏走的,死伤近四分之一。这种8月初早早配上的母牛,不等春天到来,返寒正严重的3月末就要生犊子,小的本来就难保全,要是母牛也难产死了……牧民们养了母牛一年以上的,辛辛苦苦就等着它下犊子产奶呢。
更何况大牛养久了都有感情,死了真是心疼啊。
“可惜巴拉阿爸也没培养个后辈接他土兽医的手艺。”戴着狗屁帽子的牧民忍不住叹气。巴拉老汉虽然不是公社里戴眼镜的那种兽医,却是经验丰富的老牧民,对于牲畜们常得的病都有一定应对手段,是这片草场上牧民们常打交道的土兽医,可惜没熬过今年冬天。
“现在这关头,还说这个干啥?”
站在母牛头侧的黑瘦牧民苦着脸,任边上众人东一嘴西一句的着急,并不答话,只是在母牛喘粗气时,一下一下抚摸母牛头脸中央微卷的白毛。
长手长脚的生产队大队长也急得直跳脚,他一边抚摸母牛的肚子,一边向外探头探脑,催促问:“卫生员呢?还没来吗?就算背也背来了!怎么还不到?!”
“来了!来了——”站在最外围的牧民看到一路颠簸过来的手电筒光照,忙欢喜地大喊,仿佛看到了救星。
林雪君在呼伦贝尔长大,虽不会书写蒙族文字,也看不懂蒙字,但听和说却没问题,她围在边上将大队长和其他牧民们的话都听了个明白,比探头探脑满眼迷茫的知青们更了解来龙去脉。
也顺着众人目光往牛棚外看,林雪君发现来的是熊一样壮的蒙古族妇女主任,知青们抵达大队时,抱着自己去见卫生员的就是这位强壮的妇女主任。
妇女主任簇拥着的是卫生员王英——就是给林雪君看病打针的人医小姑娘。
大队长病急乱投医,竟然将人医给请来了。
虽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