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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踉踉蹌蹌地蹚過水,在薛域的頭頂上撐起一把小花傘。
薛靈芙即使找茬挑事,也不會傻缺到在這種時候還冒雨監視。齊笙才沒理會外頭兩個守門家丁的瞳孔地震,只鬼使神差地從懷裡掏出塊半濕的絲帕,一點一點,擦乾淨他毫無表情、沾滿污泥的臉。
仿佛他是一隻髒兮兮、毫無攻擊力的奶貓。
薛域長得極好看,鼻樑挺拔、眉目凜然,被水浸過薄唇輕輕發顫、膚色很白,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近乎病態的美感。
齊笙只瞅見薛域的眼睫微動,把上頭最後的雨珠抖落了,正抬眸冷冷跟她對視,她這才猛地被嚇得腦子空白,因為驚悚連退兩步,恍然記起他不僅是個美男、更是個變態,眨了眨眼睛脫口而出:&ldo;呦,我是瞧…你這小標誌長得…還挺模樣,淋壞了可…怎麼是好啊?&rdo;
薛域嘴角一抽。
他從沒見過有人能用視死如歸的表情、慫到掉渣的口吻,說著不大正經的言語。
畫面出奇地詭異。
她是誰,她在哪兒,她要幹什麼?
一刻鐘後。
&ldo;齊三小姐?&rdo;平明侯遠遠地已經瞧見這個小蘿蔔頭,作為欺軟怕硬的炮灰反派,他絲毫不敢怠慢,趕緊踏雨走過去陪笑著問,&ldo;不知三小姐來我侯府門外,有何貴幹?&rdo;
&ldo;哦,倒沒有什麼貴幹不貴幹的。&rdo;齊笙抬抬下巴瞅著薛域,感嘆了聲,&ldo;就是路過的時候看見他在大雨里還跪著,我一時好奇想來問問,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倒挺可憐的。&rdo;
&ldo;要是沒什麼大過的話,不如就饒了他吧?&rdo;
至於她一大小姐為何冒著暴雨獨自出行,別問,問就是千金難買她高興。
可、憐?
薛域被凍得打戰的牙齒狠狠磨了磨。
嗤,誰用她可憐?
&ldo;這樣啊,老夫不知道此事,大概只是府上小輩不懂事,鬧著玩兒。&rdo;平明侯淡淡望了望薛域兩眼,連他的名字都懶得喊,&ldo;還不快起來?!&rdo;
一群蠢貨,都交代了別動這小子,要知道他可不單是個普普通通、死了也罷的小雜種,還是自己將用來平步青雲的藥引子啊!
平時吃穿住上苛待點兒也就算了,誰讓那群蠢貨這麼折磨他的?萬一玩過頭、人真的沒了命怎麼辦?
素聞齊家三小姐嬌縱跋扈,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好心的時候,肯為他這麼個野種出頭。
&ldo;既然堂堂靖國公府的小姐都發話了,那你就別再跪著了、趕緊回自己的房裡待著去吧。&rdo;
薛域這才顫顫巍巍,用他枯瘦的兩條腿強撐著慢慢站起來,都不稀罕看他自己的親爹一眼,扭頭就走。
&ldo;哎。&rdo;齊笙眼睜睜瞅見他又淋著了,趕緊把撐開的小花傘遞過去,&ldo;拿好。&rdo;
他表情冰冷,連句致謝都沒有,接下花傘,大半的身子依然暴露在外面,但把每一步路走得極用力而穩健。
[叮,您已出色完成任務!]
薛域坐在房門大開的屋內,迎著侵入的狂風暴雨,仔細觀摩著那把小花傘。
齊三小姐,好像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畢竟像這種不過十歲的小姑娘,似乎就很容易懷有一種幼稚又可笑的善心,再加上被嬌慣著長大,那麼只要她看不慣的事情,便會理所應當地去關心。
雨中罰跪的他,或許和只無家可歸的狗、以及廊檐下受傷的鳥沒什麼兩樣,在小姑娘看來,不過都是投以憐憫的對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