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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佩瑤穿上呢子大衣，叫了黃包車往文山街去。

進得門, 先給太太問安，又逗康寶和平哥兒鬧一鬧，因見二姨太已經眼巴巴地在旁邊等著, 這才開口道：&ldo;到底怎麼回事？&rdo;

二姨太唉聲嘆氣，&ldo;上星期，秦老師來提親，我沒答應。今天你大姐翻箱倒櫃找證件，非得要跟他結婚，我藏起來不給，她嚷嚷著要私奔……這會兒被我鎖在屋裡了。&rdo;

&ldo;為什麼不答應？&rdo;楊佩瑤極為不解。

二姨太道：&ldo;秦越家裡一窮二白，連個住處都沒有，又帶個拖油瓶，佩珊嫁過去給人當後娘。你以為後娘那麼好當？再說秦越命相不好，克了爹娘又克媳婦，佩珊這是嫌自己命長？&rdo;

命相不命相，全是無稽之談。

楊佩瑤才不相信這些，抿抿唇，譏刺道：&ldo;孟淮命相好，雙親俱在，家裡又有錢，光公館就三處，不也離婚了嗎？&rdo;

這話像是刀子，正戳在二姨太心尖上。

二姨太臉色頓時漲成了豬肝色，嘴巴張了幾張，才道：&ldo;那也比秦越強，好歹離婚之後嫁妝都還回來了。&rdo;

四姨太插話道：&ldo;桂香姐還惦記著嫁妝？瑤瑤都不曾有嫁妝，佩珊是二婚更不用說了，您要願意貼補就貼補，您不願意貼補，也別惦記著公中，沒有嫁一次置辦一次嫁妝的理兒。別忘了，家裡還有好幾樁大事呢。&rdo;

二爺楊承澤是嫡次子，他若是留學回來，肯定沒兩年就要結婚的，底下還有楊承鴻、楊佩環以及平哥兒，哪個都少不了花費。

四姨太原先手鬆，不在乎錢財，可自打有了平哥兒，凡事都要為兒子爭一爭。

太太聽著她們爭論，慢條斯理地說：&ldo;初嫁從父，再嫁從身，佩珊比承灝小不到一歲，承灝有了康寶，桂香忍心叫佩珊孤苦一輩子？&rdo;

二姨太拉長著臉，&ldo;那也不能嫁給這麼個窮鬼？佩珊連頓飯都不會做，哪裡能吃那種苦？&rdo;

太太冷笑，&ldo;你想找有錢的，豈不知有錢人家的少爺，誰看得上快三十歲的婦人？就好比都督納妾，不也是找十幾歲的黃花大閨女？再有那種上有婆婆下有妯娌的，就佩珊的脾氣，不把人家的屋頂給掀翻了？&rdo;

二姨太被堵得啞口無言。

她自己的閨女覺得是天仙女，合該被捧著敬著，聽太太這麼一說，頓時泄了氣。

楊佩瑤趁熱打鐵，&ldo;秦老師是大學生，看中他的人多得很。而且脾氣溫和，總不會動手打人……二姨太把鑰匙給我，我上去看看大姐。&rdo;

二姨太不情不願地掏出鑰匙。

楊佩瑤上樓打開門，嚇了一跳。

屋子裡擺著四隻箱籠，椅子上放著皮箱，楊佩珊正忙活著收拾東西，深秋的天氣，額頭上竟沁出一層細汗。

精神非常健旺。

瞧見楊佩瑤，楊佩珊笑問：&ldo;你怎麼過來了，坐床上吧，地下亂糟糟的。&rdo;

楊佩瑤道：&ldo;二姨太打電話找我來……我以為你在家裡尋死覓活呢？&rdo;

楊佩珊&ldo;哈哈&rdo;大笑，&ldo;好日子才剛開始，我沒那麼傻……正好幫個忙，把這摞衣裳放進左邊箱籠里。&rdo;

楊佩瑤接過來，看著都是夏天穿的薄旗袍和紗裙，就按照歸類擺在箱籠里，一邊問道：&ldo;秦老師怎麼想起來提親了？&rdo;

楊佩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