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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并不是普通的书房,她专注地望着架上的书籍,这些全部是孤本、私藏本和手抄本医书,即使想买都买不到。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就像猫看见最喜爱的鱼那样兴奋得血液沸腾,伸手去抽一本精装书籍,然而抽到一半却怎么也拿不出来,她以为卡住了,忙又向里推推,就这么用力一推,下一秒,面前的书架竟震动起来,似启动了某个机括,少顷,书架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漆黑的暗道。
她吓了一跳,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黑漆漆的石梯,石梯似乎并不长,因为下面隐隐有些烛光。一股浓浓的冰寒之气挟着草药扑鼻而来,刺激她的嗅觉,似姜黄、花椒和丁香的味道,她握了握拳,顺着石梯蹑手蹑脚地下去,没一会儿就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地下室里。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矩形石室,上有气窗,下铺青石,墙角摆着香樟木柜,还有一组用于喝茶的樟木桌椅。头顶是一盏用金属支架和许多只蜡烛组成的特大号流苏式烛灯,阿依没心思去研究这灯究竟是怎么点燃的,因为她看到了最不普通的,让她胃袋翻搅差一点吐出来的一幕——
两张石床摆在石室正中央,四周堆满了冰块,石床上赤身裸。体地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死亡时间似乎并不长。死者的样子不用说自然是不好看的,但最最恐怖的是,两具尸体已经被从正中间剖开,露出血红的内脏,即使已经不会再流血,仍旧湿红滑腻粘连成一片,血肉模糊,肝肠外翻,零碎狼藉得惨不忍睹。
三魂七魄已经变成烟灰色顺着头顶臼门飞走了,阿依呆站在石床前,双眼发直,捂住嘴唇,明明胃里在翻江倒海,脚却如生了根一般,使不出半点力气移开。强烈的恐惧感似将她的身体掏空成一具躯壳,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却因为一张嘴就会吐出来,所以无论喉咙里的气流冲击得如何强烈,她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会吐出来。”温煦的嗓音自背后传来,非但没有驱散冰室的寒冷腥臭,反而让她绷得笔直的神经再一次受到重击,全身发软,血液倒流。
她勉强站稳脚跟,僵硬着脸孔回过头去,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背靠在石梯旁,一手提着描金景泰蓝茶壶,一手托着配套茶碗的秦泊南,他笑吟吟地用茶壶向茶碗里注入半盏香茶,姿态闲雅,衣衫素淡,跟这里的恐怖氛围极为不搭。他含笑将茶碗递过来,温声问:
“薄荷茶,要喝吗?”
第三十九章 解剖室
阿依站了两息,大步走过去,接过茶碗,一气将半盏茶灌进去,薄荷的清凉芬芳平息了胃里的翻江倒海,她长长松了口气,觉得脑袋发晕。
“你是怎么进来的?”秦泊南问。
“我在游廊上看见你一个人进来就跟过来了,在上边本来想拿那本金色的书看,却拿不出来,不小心往里面一推,门就开了。”阿依觉得他的表情太镇定了,如果忽略满室的腐气药味,他们现在就像是在小花园里聊天一样。
“难为你能避开院子里那些毒草。”秦泊南觉得她的表情才叫镇定,既没吐出来也没尖叫昏倒。
“我好歹也读过医书,曼陀罗、夹竹桃还是认识的。”阿依觉得他们在停尸房里这样平静的聊天实在太诡异了。
“我可没有小瞧你的意思,看到这样的画面竟然既没尖叫也没吐出来,就连我第一次进来也只是呆了两息时间就跑出去了,你比我想象得要更适合做大夫。”秦泊南带着欣赏笑吟吟地说。
阿依努力束住自己的目光别往石床上瞧,顿了顿,凝重地问:
“先生,石床上的那个……”
“一个是从刑部大狱买来的,一个是原来百仁堂的病人。”秦泊南放下茶壶,面容平静地走到石床前,背着手静静地观察着那具女尸,“这位大娘子患了胃部恶肿,婆家不肯医治把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