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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挡住视线的人挪了开来,初然抬眼望去,这人一身蟹壳青的书生衣袍,上用黑色丝线绣了翠纹,青丝以一条灰布发带束起,扮相清爽简单,望之便觉亲切。
“凤姑娘!”
初然还没开口,他倒是先欢欢喜喜地小跑过来,上下那么一打量,发觉他打扮整齐之后,人倒也十分清秀,初然瞧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曾书生?……你怎么在这儿?”
曾澍远不好意思地用食指划了划太阳穴,笑道:“我在这家药堂里做学徒,正好也能帮我娘攒下些药材钱。”
初然打趣道:“怎么?你不打算考状元啦?”
“考试亦是十分重要。”他有些羞怯地低下头,单手负在背后,叹道,“只是眼下娘亲的病情更为要紧。药铺的生意并不太忙,我也可以一面读书一面干活儿。”
“听起来你还是挺勤奋。”初然四下望了一番,“对了,你娘呢?她病好些了么?”
提起这个,曾澍远面色渐渐沉下来,静默了好一会儿方道:“情况不好,这几日连床都下不了了,终日恍恍惚惚的,我瞧她已有些神志不清,嘴中常常说胡话。”
“怎么这么严重了?”初然奇道,“你上回不是说,就是出疹子,并不是什么厉害的病么?”
“我也觉得奇怪。”曾澍远又叹了一口气,“以她之前的病状,加之这后来的发烧,都应当是寻常的疹子才对。”
“难不成是天花?”说完,她蹭的一下跳离曾澍远好几丈开外,警惕道,“你可得跟我保持距离才是,万一把我传染了怎么办!”
曾澍远有些哭笑不得:“凤姑娘且放心,我娘的病决计不会是天花的。”
初然拿眼神儿瞥了瞥他,怀疑道:“真的?”
“但凡染天花者,皮肤上依次会出现斑疹、丘疹、疱疹、脓疱,并蔓延全身,此疾病传染极快,如我这般常与我娘接触之人,不出数日也会有相同病症出现,可你瞧我——”他象征性的转了一圈,“这都一个月了,还是好好的,况且当日姑娘你也是碰过我娘的,要说真感染你也早该被感染了,又怎担心这一时。”
听起来的确是很有道理,初然这才又慢步走到他旁边,歪头想了想:“我眼下也是没事做,不如去你家看一下你娘吧?顺便也帮你照顾照顾她。”
曾澍远闻及她此话,先是一怔,随即微微而笑,颔首道:“多谢……”
“不用客气啦。”初然笑着捅捅他胳膊,“还不快去跟掌柜的告假,难不成你想就这么走了?”
“嗯,好。”曾澍远忙向她作揖,“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转过身,几步跨进了药堂。
*
冬日临近,曾澍远家的房屋越发显得寒陋,屋内凡是有缝隙的地方都有冷风灌入,虽是有遮风避雨之地,但屋里屋外的几乎一样冷。初然不住搓着手臂,仰头看了看房顶,不禁道:“你家里也太冷了……”
“这地方正处着风口。”曾澍远亦无奈地摇头,“正厅里头是冷了些,进了卧房就好了。”他说着,侧身往自己房间走,取了一个半旧不新的暖手炉来递给初然。
“你抱着这个。”
大约是的确被风吹得刺骨,初然也没跟他客气,伸手接来:“多谢。”
“我娘就在里边儿睡着,进来吧。”
里屋的门被他推开,还是上一间房,迎面就是一股浓郁的药香,那味道闻着便觉得苦涩异常,初然不觉皱了皱眉。
桌上摆了一只空碗,一只还未点的蜡烛,床榻上躺着的正是曾澍远的老母亲,比起上回来看,她如今的面容更加可怖。嘴唇苍白无色,脸颊却异常绯红,手背上一大块血红的斑,有几分像是被烫过的痕迹。
“她……这幅模样持续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