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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哦?寧陵……&rdo;船主略想了想,道,&ldo;公子是太學生吧,給三百文就成了。&rdo;
果然少了一大半,宋齊愈隨著船主上了船。船上堆滿了貨,用油布蓋著。船尾有一個小篷艙。船上槳工舵手也只有六個人。宋齊愈見艙篷前有一小片空處,準備坐在那裡,那船主卻道:&ldo;公子怎麼能坐這裡?去篷里坐吧。&rdo;說著把宋齊愈讓進艙篷子裡,隨後吩咐船工啟程。
艙里舖著張蓆子,中間一張小矮方桌。宋齊愈和船主面對面盤腿坐下,閒聊起來。他一向留意民生,每到一處,都愛和人攀談,打問當地當行的境況。那船主姓賀,也是個善言的人,兩人很快說到一處。船主說得高興,從旁邊一個竹籃里取出了一瓶酒,一碗糟豆,一碟鹹魚,斟了兩杯酒,請宋齊愈一塊喝。宋齊愈從未在早晨喝過酒,不過見船主爽快,便沒有推辭,一起喝起來。
他一夜都在想著蓮觀,沒有睡好,早起沒來得及吃東西,那酒勁又足,空腹喝下去,才幾杯就已不支,斜靠在船篷上,不由得睡了過去。
醒來時,見船主坐在對面沖他笑,他以為自己睡了很久,一問,還不到一個時辰。掀開篷後簾一看,兩岸稀落有些房屋,才出京畿不遠。
寧陵縣隸屬應天府,在汴梁和應天府之間三分之二處,二百多里路,順流船快,三個多時辰就到了。宋齊愈付了船資,謝過船主,上了岸。
他先到岸邊一間茶坊里打問,當時在船上並沒有聽錯,寧陵縣令果然姓張,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名叫張五娘,已經二十三歲,仍待字閨中。
宋齊愈本還有些猶疑,這下心才真的落了實。原來蓮觀閨中芳名叫五娘。
他想,向縣令家提親不能草率了,在京城說官親須得請官媒。於是又打問了一下,那茶坊主講官媒倒是有,但只有一家,姓薛,在縣衙正街斜對過的街角,去了一打聽就知。
宋齊愈隨意吃了碗面,填飽肚子後,便立即趕往正街,在一間窄小的茶鋪里找到了那家官媒。媒人只有一個中年微胖的婦女,不像京城官媒總是兩個成對。那婦人也沒有戴蓋頭,穿紫褙子,只穿了件黃褙子,在京里只算得上三等媒人。茶鋪里沒有人,那婦人見宋齊愈身穿潔白襴衫,眼中露出喜色,忙笑著起身招呼:&ldo;這位公子,是想說親?&rdo;
宋齊愈頭次尋媒人,心裡微有些害羞,但隨即笑著道:&ldo;是薛嫂嗎?在下宋齊愈,今日趕到寧陵,正是要向人提親。&rdo;
&ldo;哦呀?宋公子啊,不知你想說哪一家的姑娘?&rdo;
&ldo;張縣令家。&rdo;
&ldo;哦呀!這可是咱們寧陵縣的金枝兒,不知宋公子是什麼來歷?&rdo;
&ldo;在下是太學上捨生。&rdo;宋齊愈取出升入太學上舍時禮部發放的文書。
&ldo;哦呀!難怪‐‐&rdo;薛嫂上下重新打量過後,笑著道,&ldo;張縣令家我也說過十幾回了,都沒成,不但張縣令眼高,他家五娘小姐更是比針眼還難進,滿寧陵縣沒有一家兒郎能看入眼。宋公子既是京城來的,又是上捨生,興許能成,你帶來求婚啟沒有?&rdo;
&ldo;在下已經寫好。&rdo;宋齊愈忙從懷中取出在京寫好的求婚啟‐‐關雎鳴洲,心期嘉耦。敢憑良妁,往俟高閎。太學上捨生宋齊愈門寒位卑,質淺才疏,欽慕高風,夙望諭教。伏聞張公先輩愛女第五娘,稟萃德門,性凝淑質。鳴鶴於陰,志盼和協。仰待垂青,祗候俞音。
那薛嫂接過讀後,皺眉道:&ldo;這是宋公子自家寫的?求婚啟該是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