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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由於近月樓斜對著蔡京宅,章美很不喜歡這裡,每次來都坐在對面,背對著橋,不願往那邊看。宋齊愈便讓鄭敦坐在窗邊,自己打橫。現在回想起來,鄭敦心裡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每次來這裡,都是宋齊愈提議,他說建隆觀的花木長得好,三人去觀賞過後,就近在這裡吃飯。但這裡酒菜不便宜,平日宋齊愈很節省,一般都在街邊小店胡亂吃些東西,填飽肚子即可。唯有來這裡,必定要進這近月樓喝茶吃飯。
另外,棋子田況有次經過這裡,無意中看見宋齊愈從對面蔡府里走出來,而且走的不是正門,是邊上的角門。
宋齊愈不是為了建隆觀的花木而來,而是為了蔡府。雖然他嘴上不在意富貴利祿,但畢竟出身貧寒,心裡恐怕十分饞渴。
鄭敦不禁嘆了口氣,交往十多年,現在發覺自己竟然並不認識宋齊愈。
他正亂想著,望見一個中年婦人從對面蔡府的角門出來,短衫襦裙,看衣著應該是蔡府的僕婦,她上了橋,一邊慢慢走著,一邊向自己這邊張望。前幾次來這裡時,鄭敦就曾留意到這個婦人,她愛站在橋頭張望。
那個婦人走到橋頭,又停住了腳,定定站著,雖然隔得不近,但鄭敦仍能感到那婦人的目光正端端望向自己,她停住腳正是由於發現了自己。
鄭敦有些納悶,被望得不自在,正巧這時飯菜上來了,他便拿筷低頭吃起來,吃了一會兒,再抬起頭時,那個婦人已經不見了。
趙不尤離了十千腳店,又去拜訪簡莊。
簡莊平日神貌就很清肅,今天看起來臉上隱隱泛青,顯得越發肅然。合謀寫假信騙宋齊愈一事被說穿,他恐怕還是有些愧和惱。
坐下後,趙不尤直截了當道:&ldo;簡兄,我今日來,是請問一件事。&rdo;
&ldo;請說。&rdo;簡莊的目光原本十分銳勁,這時卻有些發暗。
&ldo;諸位寫給齊愈的信上,那應天府的地址,簡莊兄究竟是從何人口中得知?&rdo;
&ldo;我記不得了。&rdo;
&ldo;還請簡兄再好好想想。&rdo;
簡莊低頭想了片刻:&ldo;當時是幾個朋友閒談,我無意中聽來,忘了究竟是誰說的。&rdo;
趙不尤聽簡莊語氣中略有些發虛,但不知是又在遮掩,還是真的記不得。
於是他又問:&ldo;哪些朋友,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簡莊兄還記得嗎?&rdo;
&ldo;嗯……是這個月初,古德信邀我去吹台赴一個儒學會,座中的其他人都是初次見面,因此不記得是哪個人說的。&rdo;
&ldo;古德信?好,我再去問問他。&rdo;
&ldo;那只是一個假地址,不尤為何一定要問清楚?&rdo;
&ldo;我剛從應天府回來,那地址不假,的確是一位姓梁的侍郎的宅子。&rdo;
&ldo;這又如何?&rdo;
&ldo;這地址也許和郎繁之死或章美失蹤有關。&rdo;
&ldo;這怎麼可能?&rdo;
&ldo;我也只是猜疑,因此才想問清楚。&rdo;
&ldo;哦……&rdo;簡莊眼中浮起憂色。
&ldo;另外,還有一事‐‐簡莊兄等諸君不滿齊愈,恐怕不單單由於那場新舊法論戰吧?&rdo;
&ldo;人心有別,主張難同。君子既不因人廢言,更不因言廢人,這道理我豈會不知?但不論何等主張,品性卻不能卑下。所謂君子為義,小人為利。為義則有所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