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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让连惜变得快乐吗?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可以的,但现在,那些无情的数据,那些滴滴作响的急救仪器,都在告诉他——他不能。
急救室外,那个男人慢慢地低下了头,双拳在身体两侧攥成了一个近乎扭曲的弧度。只有后背依然僵直着,不肯弯曲分毫,好像在跟命运叫板。
而在他身后两米处,徐伯久久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最后,终是叹了口气,蹒跚着走了过去:“先生……要不,您还是让太太走吧。”
“走去哪里?”叶文彰没有抬头,声音阴沉得骇人,好像在他的喉咙里压了一头巨兽,时刻都有可能扑出来,将敌人的血肉搅得粉碎。
徐伯在他这可怕的反应下,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可是看着头顶鲜红到刺眼的急救灯,还是硬撑着继续说道,“您不要再耽误夫人了,也别再苦着自己了。夫人的心早就不在您这里了,您强留下她的人又有什么用?”
打从连惜回来后,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虚弱下去。每当叶先生转过身去,她都会用一种夹杂着仇恨、愤怒、悲伤、愧疚、失望等等复杂情绪的视线注视着他,而当那个男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她便要再度戴上面具,强颜欢笑。
这一切的一切,叶文彰或许没有看到,徐伯却看在眼里。这个孩子太苦了,真的太苦了,他打心眼里可怜她。
他甚至觉得,再这么下去,连惜真的会死的。
听着徐伯一声高过一声的诘问,叶文彰的呼吸越发粗重,手背上甚至隐隐暴起了青筋,可是,他始终没有抬起眼眸。他知道,一旦抬头,对上的必将是徐伯谴责的目光。而此刻,他却根本没办法面对那样的眼神。
很可笑吗?但就是事实。
原本该是连惜对不住他的。
他将卑微如蝼蚁的她骤然扶起,叫她挺胸抬头地站在高处最高处,俯视所有人,给她婚姻,给她保证,给她忠诚,甚至愿意为她付出生命。可她又回报了什么?不过是一场背叛……
他该恨她的,不是吗?
但就因为那个孩子,就因为连惜在精神疗养中心受的耻辱,更因为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便令他不得不挣扎在痛苦悔恨的深渊里,不得救赎。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是不是他对连惜还不够好?他就该在发现连惜与叶修泽有染的时候,装聋作哑,就该在连惜想要去荷泽跟叶修泽私奔的时候,放任她去。如果他当初那么做了,现在的连惜会不会不一样?她会不会生龙活虎地在花园里大笑玩闹,会不会依旧和小时候那般任性娇气,会不会无病无痛,从此健康逍遥?
如果她会……如果她会……叶文彰捏着《病危通知书》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那张薄薄的纸正在猛烈地撼动着他,身体里有两个人在拉扯,一个叫嚣着:宁可跟她死在一起也不能放弃!另一个则大吼着:你真的忍心吗?真的忍心看着她被耗掉最后一口气?
“咔嚓——”一声,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鲜血在眼前喷洒,他被生生撕裂成了两半,残缺的身子在地上挣扎、抽搐。
一滴滚烫的泪珠从男人的眼角滑落,滴落在纸上。他攥紧手,又松开。
他……放手了。
也就在叶文彰落泪的一瞬间,徐伯的眼睛骤然张大,苍老的眸子里分明闪着惊恐的光。
叶文彰看着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不觉得尴尬,甚至还对徐伯扯扯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费力地转过身,稍稍抬起头,望着“手术中”三个血红的字,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说道,“连惜,你听到了吗?只要你没事,我就放手。”
也许只过了几分钟,也许已经走过了一个世纪。手术室的灯灭了。叶文彰只觉那一刻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只是麻木地盯着眼前的那扇门。
“滴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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