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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湮了声儿。姒儿再看,吴是非又已昏沉沉睡过去。
一路上都是这样昏一时醒一时。随行没有军医,韩都尉只保证吴是非他们饿不死渴不着,其他也是爱莫能助。
偶尔,吴是非会起热,总是姒儿精心看顾着她。一次烧退后,吴是非回光返照一般脑子特别清楚,坐起来数一眼囚车里的人,忽问姒儿:“叶龄呢?”
姒儿错愕,旋即低下头去,神情凄绝。
吴是非知道必然无好事,却不甘心,要问个究竟:“活着还是死了?”
姒儿眼眶泛红,轻声说:“叶龄姐姐,自尽了!”
吴是非脑子里嗡地一声,胸口的窒痛已经说不好是因伤,还是因情。
“为、什么?”吴是非声音嘶哑,眼中无泪。
“姐姐说她不想受辱。部落里的奴隶大多是虏获的战俘,我们都知道奴隶是怎样活着的。爵禄与地位已经都没有了,姐姐想最后保留住清白和尊严。”
清白和尊严,吴是非明白叶龄真正的意思是避免沦为□□。贵族、仕官、良民、贱民,最后是奴隶,这世界的阶层将人轻易划分出了贵贱,每一个阶层都只能同自己同一级别,或者上下仅一级的阶层往来通婚。唯有奴隶例外。他们只能是奴隶,不许跨阶级,不许僭越,没有婚配的权力,没有恋爱的自由。他们的命是主人的,身体和灵魂都不得为己支配。
而战争是最残酷的阶级洗牌,这里的法则默认胜利者的绝对权威,败者将失去一切,包括自称为人的资格。
讽刺的是,身为仕族女儿的叶龄惧怕成为奴隶,但在赤部安逸生活的日子里,她对奴隶们的同情却也并没有超越阶级,显得更博大,更有解放性。
在吴是非为小奴隶阿猿遭遇的不公向洪徵据理力争时,叶龄不过以怜悯的目光望着阿猿,叹息着给予他一些美食与衣物。这便是她所有的友善。
吴是非宣扬自由与平等,她觉得很对。而当吴是非去找洪徵抗议,她却觉得是天师过分异想天开。吴是非深切领悟到,一旦脱离阶级让叶龄以同样的态度对待自己和阿猿,她只会觉得吴是非一定是疯了,或者阿猿在犯罪。人只有在自己得到温饱的时候才会想到去同情别人,也只有在自己优于他人时,才感到世界是公平的。
但这个公平,亦非比肩,不是共享。人生而喜欢站在高处俯视!登上顶峰的人悲呼孤独,而底下的人依旧前赴后继往上爬。因为孤独,也是王者才能发出的声音!
“哼、哼哼哼——”纵使如此,吴是非还是难过得心像撕裂。因为再糟糕的人也有人爱,也有朋友。吴是非自认就是一个很糟糕,但同时也被许多人爱着的废柴。曾经的亲人朋友,如今姒儿就是她的亲人,叶龄是她的朋友。她们爱她,她也爱她们。是一家人呐!
“混蛋!为什么要把这种事交给我?洪徵你混蛋,怂包!卧槽你大爷的!”吴是非靠在木栅栏上仰着头哭泣,唯有这样她才能在痛意中呼吸,才能尽情唾骂,发泄。
太难了!生活太难,生存太难,失去,太难!
吴是非的喊声戛然,人一歪,重重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吴是非听见了争吵声。里头夹杂着姒儿的哭泣与呼叫,她气哼哼地想:“特么谁又欺负我家宝妮儿了?”便努力挣开了眼皮,猛地又被火光晃了眼。
“打起来谁也没顾上认清楚,真是误伤!”这声音是韩都尉。
“伤人说是误伤,手铐脚镣呢?一个重伤之人,一个小姑娘,你们这群大男人还真是勇气可嘉,胆大包天!”这声音是谁?有些耳熟。
“性子都烈,这不已经死了一个么?得防啊!”还是韩都尉。
“我还没提这事儿呢!打伤一个,逼死一个,韩继言,这一趟你干得真是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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