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頁(第1/2 页)

賽金花&ldo;哦&rdo;了一聲，脖子松下來，腦袋重新回到那骯髒的枕頭上，她失望地嘆口氣，說： &ldo;哦……多像呀，實在太像了……對了，你是奚元的同學？北師大的？對吧？&rdo;

年輕人不回答，只說：&ldo;魏夫人，我是來給您送慰問金的。我們一些同學讀了劉半農先生的書，很感動，決定湊點錢慰問您。錢不多，但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rdo;說著，將一個小信封放在床邊，裡邊有30元錢。

賽金花很感動，點頭說：&ldo;謝謝你們！&rdo;

那學生又說：&ldo;您那天看的話劇，昨天已經被下令禁演了。據說上海的那出戲也不讓演了。&rdo;

賽金花聽不太明白，沉默了一會兒，喃喃地說：&ldo;不讓演就不讓演吧，也沒什麼。不是說革命成功了嗎？怎麼又跟那時候差不多了呢？西太后、袁大總統、段總理、蔣委員長……換來換去，怎麼洋人、日本人還是欺侮咱們呢？年輕人，咱們中國還有希望嗎？&rdo;

年輕人微微一笑，眼睛一亮，堅定地說道：&ldo;希望肯定是有的，而且已經有了。&rdo;他凝思著說，那自信的神態酷似當年的顧恩宇。

賽金花露出了微笑，忍不住說：&ldo;你真像他！真像呀！……&rdo;

那個年輕人走出院門後，胡同口靠牆邊站著的另一個年輕人迎了上去。他正是奚元。此時已是挺拔俊秀的大學助教了，去年結了婚。今天是瞞著妻子和母親偷偷領著一名學生來的。

&ldo;怎麼樣？&rdo;

&ldo;她病了，還問我是不是你的同學呢？&rdo;

&ldo;你說了嗎？&rdo;

&ldo;沒有，她有些糊塗，老說我像一個姓顧的什麼人。&rdo;

奚元難受地說：&ldo;她的命很苦，心卻很善良，可是許多人對她不公平。&rdo;

那位學生看了看這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助教，安慰著說：&ldo;魏老師，我想那個公平待人的社會要靠我們這一代人來創造。&rdo;

奚元拍拍他的肩，點了點頭。

屋裡，賽金花正做著夢。她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一片煙霧在面前飄動，那個年輕人已變成了顧恩宇，從那隻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她笑著。他身後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有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來。哦，前邊是洪狀元，穿著朝服，戴著朝珠，也對她笑著，然後就不見了。後邊那人一轉臉，喲，是魏斯炅！他穿著黑西服，打著領帶，上前拉著她的手，她的身子突然變輕了，隨著他便走。

&ldo;到哪去呀？&rdo;她問他。

&ldo;好地方，來吧！&rdo;

於是，她就去了，她的樣子突然變了，又是個小姑娘了。……

這時，顧媽送茶進來，發現賽金花睡了，臉上卻泛著一層光，嘴唇輕輕抿著，分明含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四十七、最後的日子(2)

賽金花的靈魂正在漫遊，面前又閃現了許許多多五彩的圖畫，像裝在五彩的氣泡里閃動，若隱若現，似真似幻。那是她和顧恩宇在一起的時時刻刻，她和洪鈞在一起的時時刻刻，她和魏斯炅在一起的時時刻刻，她光彩和恥辱的時時刻刻……

半夜，賽金花忽然醒來，還是喊冷。顧媽添了煤球，把燙壺換了熱水，塞到她腳下，又給她燒了三口鴉片煙。賽金花抽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