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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头儿知道他没反应过来“傅相”是谁,提醒道:“就是一等公、大学士、首席军机的傅相。”
刘彦同吃了一惊,他小小知县,竟得傅相青睐请托,忙打开信封,细细读了,正是傅恒拜托他照应冰儿的私信,信中再三嘱托说“金氏女”是至亲,万不能有伤病的事出来。刘彦同正是想交结上宪向上攀爬的年岁,怎敢不巴结傅恒这样炙手可热的朝中大员!立时把信塞进袖筒,正色道:“既然抱病,依律暂且记下这四十板。”又转向胡家几口人:“你们不是应有十二人么?怎么只来了十个?”
胡老爷忙回禀两人去世的情况,说着眼圈已是红了。
刘彦同沉吟了一下,流配的人员按例要先徒役,罪重的甚至就是终身与官府、兵丁为奴,他想了想道:“既然是一起来的,也不分彼此了,都到官庄当差吧。”说罢遣退了众人。
当时的东北为苦寒之地,又是荒蛮,能进官庄便是上有棚屋下有床铺,亦能糊口,算是流配人员里最舒服的。但这舒服是相对的,当冰儿住进矮矮的棚屋时,心里便是冰水般凉透。炕就不要想了,棚屋四壁透风,中间虽有个火盆,但里面空空如也,她叹口气,到隔壁胡衍璧住的地方去看。
胡衍璧和胡衍莹,以及两个姨娘住在一起,此时正抹着泪收拾东西,她们带的东西单薄,大概也未想到盛京冷到这个程度,最厚的几条被子摞到一起,恐怕还是难御北地苦寒。胡衍璧见冰儿,用手背一抹眼泪,强笑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当时我还笑你一个人的东西抵我们一家子的东西,现在才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的意思。”
冰儿道:“可惜我是一个人,要是也有大家子在一起,至少心里不冷清了。”
胡衍璧道:“没事来我们这儿坐就是了。路上还真得谢谢你。”
“谈不上。”冰儿四下看看,又是长叹:“没想到这么苦。”
苦的还在后面,官庄虽免了流人冻馁之苦,但却劳身劳力,男人们不是种田,就是打围、烧炭、烧石灰,日出而作,日落未必能息。女人们则是浣洗驻扎官员兵丁的衣物、挑水、烧煮,晚上另外还派下针线活计,也是终日不得消停。胡老爷四十多岁壮龄,烧了几天炭窑,日日剧咳不止,终至呕血;胡衍璧从来没有在刺骨的冰水中洗过那么多衣物,双手先是红肿,再是溃烂开裂,痛得钻心,用布条扎起开裂之处,还得继续下水浣洗,这原本娇怯怯的大家闺秀,日日以泪洗面,死的心都有。冰儿日子还好,在厨下烧灶,虽有些烟熏火燎的,但不冷不累,饿了还可以偷偷吃些东西,果然是朝中有人,连做犯人的日子都比其他人逍遥。
作者有话要说: 容我讲几章节的废话,介绍一下东北的流放地生活。
☆、玉筯红消空念远
这样的日子过到了入夏,突然间官庄的管事都换过了,流人们一打听,原来是刘彦同升官走了,新任的知县名叫唐博伦。唐博伦是科举出身,散馆后,被吏部分发到尚阳堡,虽然一来就是实缺,但这个缺算不得美缺肥缺。众人猜测着,读书出来的官儿应该温雅厚道许多,没料想唐博伦进县衙后第一件事便是削减开销,头一把火就烧到了官庄里。
新管事名叫苏里图,长一张尖嘴,那尖嘴一开口就是让流人们敢怒不敢言的话:“太爷有命,官庄是为皇上尽力,但你们不过是有罪罚在这里的奴才,日常用度一年也要近百两,太过奢靡了。今后须得减低些——”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我们百十号人,匀下来一人一年的用度也就几钱。就现在这吃的用的,再削减,也不用活了。”
苏里图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道:“还有,现在还有人是一人一间屋子的,太爷也说了,全部并到空些的房间里去,多下来的放放东西,省得驿站里老说没有地方堆些杂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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