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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了下地才平稳,嘴里结结巴巴的:“恭……恭请皇上圣……圣安。”
那边那人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冰儿蹲得脚酸,抬头看看那人,却见那人也在看她,下颚微昂,唇边是微笑,眼神极有穿透力地瞧着自己,那人轻声道:“起来吧。”
冰儿又用手撑了下地才站起来,瞧瞧上头那人,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可丝毫没有亲切感。
对于乾隆而言,这个女儿也丝毫没有亲切感,眉眼里瞧着有点像皇后富察氏,可神情里没一分相似,她的眼神直直的、硬硬的,如受惊的小鹿满是警觉,颊上也没有皇后惯见的温和微笑,嘴唇紧抿,尖尖的下巴也绷着。乾隆道:“傅恒,你先跪安吧。朕带她去长春宫。”
冰儿见傅恒打千请安后退了下去,突然被孤寂和紧张攫紧了心脏,目送傅恒离去再回头,只见乾隆稳步走向她,冰儿只觉得手开始发凉,想逃又逃不开,乾隆离她还有几步时停下了步子,问:“到长春宫还有段路程,你走得动么?”
冰儿愣了下才意识到在问自己,只是点点头。乾隆倒也不计较她失礼,微笑了一下绕过她向外走去,西暖阁外伺候的太监宫女忙互递一个眼色,拿衣包拿座椅的、端壶端食盒的,有条不紊紧紧跟上。冰儿见人都往外走,不知道自己怎么办,还是那个打帘子的宫女,轻轻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冰儿只好也随着众人向外,到了养心门外,乾隆正在等她,冰儿忙几步跑上去,太监宫女为她让出道,冰儿到前面时又迟疑,乾隆道:“你在怕什么呢?皇后又不会吃人。”语出觉得自己说重了,轻咳了一声,笑着抚慰道:“别紧张,以后你就熟悉了。”
养心殿到长春宫并不远,冰儿却走了一身汗,长春宫门口,皇后带着几个随住的贵人常在等侍立迎接。乾隆紧走几步上前,柔声对皇后道:“说了叫你不要出来吹风的,要再着了风可怎么好!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皇后笑道:“这春风暖得很,我倒也要多出来动动。”眼神转过来,寻找到藏在背后的冰儿,皇后脸上是极柔润的微笑,伸出手来:“就是你吧?来,我瞧瞧!”
皇后三十出头的样子,洁白如汉玉般的脸,修得细细的长眉,梳着家常的两把头,除了挽发的玉扁方外,乌压压的发丝上,只插着几朵通草像生花儿,身上是藕色锦袍,罩着石青坎肩。她伸来的手,纤长白皙,指甲上未染蔻丹,也没有像鄂容安妻子一样留得极长,只中指上戴一枚鸽血红的宝石戒指,愈发衬得肌肤胜雪。冰儿不由自主把手伸了出去让皇后握着,只觉得柔软温暖,皇后道:“你的手怎么冰凉?”看到冰儿脸上,鼻尖额角都是细密的汗珠,皇后不由一笑,掏出手绢为她擦了汗,带着她进到暖阁。
“我这里头暖,地龙还没有熄,你把外头大衣裳宽了吧。”皇后对冰儿道。
早有人服侍乾隆宽了外面的褂子,冰儿左右看看,伸手到领口解纽子,那镀金的纽子却甚滑,怎么解都解不下来,鼻尖上又冒出细汗来,一个小宫女上来帮她解开了纽子,宽解外头衣裳,里面是件水绿夹袍,这个颜色最宜肤色洁白的人,冰儿青葱葱站在那儿,真如画儿上的玉女一样,皇后笑道:“自生出你来,还没抱上几个月,今儿得让我抱抱。”竟真的一把把冰儿抱了起来,乾隆在一旁又好笑又无奈,道:“当心腰!她都六岁了,沉得很,以后还怕没有你们母女一起的时候?”
冰儿身子僵得很,好容易皇后放自己下来,却见她两眼盈盈,拿手绢拭着眼角:“当时只当你殇了,你才五个多月大,二月的天气,冰天雪地的,哪料到还有好心人救了你,哪料到我们还有重逢的今天!”回头对乾隆道:“还说她沉!瘦得很!”又抚抚冰儿鬓角:“这些年你受苦了!”说着,唤宫女嬷嬷拿点心给冰儿吃。
端上来的是奶卷、萨其马、窝丝糖和杏仁酪四件点心,各个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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