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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开销虽然不大,但是得存些银子好让树头将来讨房媳妇,夫子的束修也还没给,目前没多少银子好修墙,她不想花冤枉钱。
“我找王嫂子干什么,我又不认识她。”他好笑地帮她把一锅煮好的豆汤倒进大木桶内。
她狐疑地瞧他利落的动作。“莫非你和陈家大娘相好?”
“陈家大娘又是谁?”看来是非她知不少,如数家珍。
“小狗子他娘,今年快四十了吧!陈家男人前年才过世,最近老有男人溜进她家后门。”又是一比。这次往正对面的斜角指去。
四十?他有那么不挑嘴……呢,无量寿佛,他是不沾女色的修道之人,怎会和女人私通,做起伤风败俗的肮脏事。
但是。他很老吗?居然配个徐娘给他,若是眼前的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啊!他在想什么!
眉头忽皱起的玉浮尘暗哗自己的定力不足,胡乱受心魔控制,差点坏了他清修的戒条,对女子起了不该的邪淫之心,该以冰冻透骨的天山雪水予以洗涤妄动之罪。
“桶子放左边,你若想与吴大爷的小妾成就好事,我劝你不妨再过些时日,等他上杭州办货去再来。”煮了糖水,不觉多事的张果儿指点明路。
她从不觉得女人应该遵守三从四德,受绑人礼教的约束,人生不过百年,何苦为一人而浪费大好青春,如果那人值得真心对待另当别论。
由于必须摸黑磨豆子,她对夜里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谁家娘子偷汉子,哪户老爷背着正室和丫复乱来都难逃她耳目,所以污秽事看多了自然不去关注。
绝非刻意偷听,夜太静了,一点点声响对醒着的人都显大声,她不去劝阻地装袭作哑,是旁人的事不容她多管,她不像偷偷来会有什么乐趣,见不得人的事只能在夜里进行吗?
夫死再嫁是天经地义,君有二心又岂能要求妻能专一,活了十七年她还是弄不清fL#是什么,好像是只为女人而定好得贞节牌坊,守到老死抱着一块冰冷的石头人敛,从此留贤名。
玉浮尘以脏手按住她肩膀。“我,不找女人。”
“不偷不抢不采花?”见他一点头,张果儿犯糊涂的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我……”第一道鸡啼由远处传来,他苦笑道:“你瞧我来干什么?”
他总不能说偷看她烧符纸而受了报应,由她家的石瓦掉下来吧!
打量了他一会,她扬起一抹看似乎常的笑容,其实她是不会笑的。“你来乞食吧!可借我家没粮施舍。”
“我不…··”多说无益,他现在的确是“乞丐”,“没粮就给我一碗豆腐脑止机,我三天没吃饭了。”
只吃梅酿金鸽、樟菜鹤匆、桂花卷鹅片、碧螺螂斗、乌龙炯肉、清蒸三鲜鱼这类“小”莱。
“抱歉,豆腐脑是拿来卖的,今儿个杜老爷会施米布施,你上东街候着吧!”她的语气隐含冷意。
自出生就少带了情绪的张果儿无法理解何谓人性,不哭不笑的她曾让乡里百姓指称是石女化身,童稚的粉脸上找不到天真和无邪,只有一抹过度早熟的疏离。
她不知该如何和人交谈,孤立在人群外,以不解的目光看着同年龄的孩子丰富的表情,内心感受不了高兴或伤心,只能学习再表现出她所缺乏的面部表情。
笑,不是真心的笑,纯粹是为了应付世人的眼光,她的世界是一片净空,不沾半点尘土,旁人的言语伤不了她半分。
但是为了家人的生计,她不得不告诉自己要微笑待人,即使扬起的嘴角已然僵化。
因此,她所有的感情都是虚假的,对人亲近、谈笑风生皆是表面上的敷衍,实际上她装得很累,时时荧I刻都想卸下伪装回复原来的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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