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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秦的大太监一路收银子过来,袖子鼓鼓囊囊,倒也真是公开的秘密了。
反正选秀统共十天,住哪间都是两人同住,没有单间,这种攀比我是丝毫不放心上。
给秦公公引路的小太监走到我跟前,虽照例停了一停,见我并没有意思解开荷包发小费,便鼻子里不屑“哼”了一声,昂头走过去。
秦公公才挥手令身后一名小太监带我往西边走,忽定睛凝在我右手所戴铁指环上看了一看,也不说什么,忙止住人,堆出笑脸亲自领我到南向一号房。
房里已有一名秀女端坐屏外椅上,见秦公公带进我来,惊讶站起,刚要说话,秦公公早趋上去低语了几句,又指着我比划半日,那秀女想是多使了银子,原意一人独住,见我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虽不情愿,却也无法明说,又见我背门自兜里取了几枚金瓜子递秦公公手里,更加打消一半气焰,赌气别过脸去,不同我打招呼。
我先听秦公公和她说话,依稀知道她是满族镶黄旗人,舒舒觉罗氏,是什么铁帽子亲王的连襟的又什么亲戚某员外郎的女儿,敢情出身高贵了有人罩着了,看长相也算得水灵灵的,这回进宫选秀铁定不会被撂牌子的,是以傲的很了。
秦公公一走,我站了这半天,又没进过食水,腿脚实在乏力,直接入里间,拣了南窗下一张绣锦软榻靠着歇歇,才歪过身子,舒舒觉罗氏突然急步过来,停我身前毫不客气地气呼呼道:“年玉莹,你起来,这是我睡的地方!”她手一指东墙下:“你睡那张小的!”
我只觉此人好笑至极,哪里睬她,索性除了两只花盆底鞋子,解衣脱袜拉被躺下。
舒舒觉罗氏看到我脱衣服,先还面露鄙夷,好像嫌我多没教养似的,及见我真的睡下,不由慌了神,竟然伸手扯被硬拉我起身。
孰知我跟四阿哥搏斗多回,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哪吃她这套小儿科?当场反手按她颈背,结结实实半身压倒榻上。
她憋红了脸,蹬腿扁嘴要哭,我压声喝道:“你敢叫人,我就能当众几巴掌掴你屁股上给太监们瞧笑话儿,你试试看?”
她挣扎着呜咽呜咽道:“你打人!我要告诉阿玛!叫阿玛和哥哥拿鞭子抽你!”
“我先抽你!”我作势欲打,舒舒觉罗氏忽然不动了,我料不到她如此不够唬,手略松了些,想抬起她的脸看看,不想她猛地弹起上身,一把抓住我的手狠狠啃下去。
我顺势蜷指将手一送,她的牙正磕在我食指铁指环上,还算她聪明收口的快,不然磕掉门牙更加美丽动人。
至此两个人也都有些累了,我坐床上,她蹲床下,喘吁吁瞪着对方半响,谁也不说话。
我看见她眼睛里水汪汪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微微翘起,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似的,却先笑起来,踢开被,往床里靠了靠,招手道:“你上来吧,这张床榻很大,够我们一起睡,还谁也碰不着谁。你要嫌冷,去把那边床上的毯子抱过来。”
她听了,抬一只肉乎乎小手揉揉眼睛,又揉揉嘴巴,我咬着下唇伸左手给她,她也伸双手抱了我的手,爬上床,忽道:“我要靠里面睡。”
我跳下床,倒拖了鞋,踢踢踏踏自到东面小床上抱了毯子回来,她已经换到里位合衣裹着被子躺下,我并不计较,面朝外盖毯睡下,闭目假寐。
舒舒觉罗氏等了一会儿,当我真的睡了,这才半坐起来,悉索解衣,重新披发躺下。
我听得她的呼吸渐渐均匀平稳,方悄悄起身,披毯穿鞋走出外间,桌上取了盏新茶润一润口,检查一下,把房门拴上,回身在桌旁椅上抱膝而坐,一面转着手上铁指环,一面想着心事,却是越想越没了睡意。
第二日,绝早的就有小太监们分屋拍门通知起身。
我叫醒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