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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夫人說，家裡二十歲以上，不是家生子的丫鬟，都要打發。要不在府里指人嫁了，要不讓家裡人來，賞了賣身契領回去，無論哪種，都給嫁妝銀子……&rdo;

她這麼多年來，一心伺候沈洛湛，院子都沒出去幾次，哪裡認識外院的人？她又不是家生子，沒根基；而她爹娘，若是知道自己可以帶著銀子回家，還可以再賣自己一次，哪有不歡天喜地接受的？

流霜都可以預見到自己的未來‐‐爹娘不會顧忌她的死活，不管是鰥夫還是殘疾，只要給銀子多，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賣了。

沈洛湛道：&ldo;你今年二十一了吧。不過夫人這樣安排，也是為你們考慮……&rdo;二十一歲，絕對是老姑娘了，再不嫁人，真的怕是沒人要了。

流霜心裡一陣刺痛，道：&ldo;奴婢明白。只是……&rdo;

只是我捨不得你。

可是這話，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就是那天上潔白無瑕的雲，她是那地上人人可以踐踏的泥土。

沈洛湛想了想，柔聲問道：&ldo;你可是擔心，回家之後父母待你不好？&rdo;

他的話，給她解了圍。她胡亂地點頭。

沈洛湛嘆了口氣，隨即問：&ldo;那你可有心儀之人？&rdo;

流霜愣了下，幾乎下意識地想要點頭，但是隨即卻面露苦笑，搖了搖頭。

&ldo;這就難辦了。&rdo;沈洛湛喃喃道，&ldo;也是因為伺候我，才耽誤你這麼多年。可眼下，也不能立刻找到合適的人……按理說，我可以開口找夫人，再留你一段時間，可是我又怕，耽誤了你……&rdo;

畢竟在他院子這小小的一片天地里，實在沒有合適的。

流霜如聞天籟，激動道：&ldo;公子，奴婢不怕被耽誤。奴婢這輩子都沒想過嫁人，只想一直伺候公子……&rdo;

沈洛湛看著她道：&ldo;流霜，別說傻話。早晚你都要找個合適的人，共度一生，否則你將來怎麼辦？要不這樣，我跟夫人說，再留你一年，也讓夫人給你留心，有沒有合適的人。在我這裡，到底耽誤你了。&rdo;

他不無愧疚‐‐自己多年來習慣了她的照顧，卻忘了替她安排好將來。

雖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能有非分之想，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是聽到他體貼關心，但是對自己絲毫沒有任何男女之情的話語，她還是被深深刺痛了。

&ldo;不用了。&rdo;流霜失魂落魄道，&ldo;多謝公子。&rdo;

不能在他身邊，嫁給誰又有什麼差別？再多呆一年，只會讓自己離開的時候更加痛苦。

&ldo;那你打算怎麼辦？&rdo;

&ldo;走一步，看一步吧。&rdo;隨便爹娘把自己賣給誰吧，流霜自暴自棄地想。

沈洛湛不解，卻還是柔聲道：&ldo;你還是再好生想想吧。明早你再告訴你的決定，若是需要我去夫人那裡轉圜，也儘管開口，這是一輩子的大事。&rdo;

流霜點頭，心裡異常難過。

現在，她多麼希望他不要對自己這麼溫柔，這麼為自己著想。他給了她那麼多的美好記憶，讓她以後憶起，會如何地椎心泣血。

她強忍著悲痛和不舍，如尋常一般伺候沈洛湛洗漱，替他鋪好被褥，放好湯婆子‐‐沈洛湛從來不用人替他暖床，剛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