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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著帕子，何氏開口道：&ldo;本來青松回來了，這事就算了。既然侯爺要重提，就別嫌妾身多舌。那日他頂撞我之後，我起初只是有些怒意，卻不是極怒，後來看到房中我這些年替他做的鞋襪和衣衫，想到我一腔好心付諸流水，越發覺得委屈生氣，才漸漸傷身，動了胎氣。&rdo;

蘇青松忍不住道：&ldo;誰稀罕你做的!&rdo;

&ldo;青松，你怎麼跟你母親說話的!&rdo;

&ldo;她不是我母親!&rdo;

蘇青松跟蘇世文兩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鍾延光皺了皺眉。

蘇綠檀及不可聞地冷哼一聲，朗聲道：&ldo;也就是說，跟青松沒多大幹系，小產是你自己心胸狹隘所致!&rdo;

咬緊牙關，何氏道：&ldo;綠檀說的對，是我狹隘。我膝下無子，不該把希望寄託到繼子身上，我該本本分分做好一個木頭一樣的人才是。&rdo;

這話就是說，母慈但子不孝。

蘇世文果然怒氣鑽心，面色黑沉，道：&ldo;青松，我常教你，做人不能失了忠孝仁義……&rdo;

鍾延光打斷道：&ldo;凡事有因有果，我同青松接觸雖然不多，不過識人的本領略有一些。據我觀察，他不是薄情寡義的人，否則也就不會時常掛念綠檀在京中過的好不好。可見與繼母之事，已是積怨已久，而非一日之內才有的矛盾。岳丈大人，不可失了公正。要追究起孝不孝，許多事又要從頭說起，岳丈不如講一些具體的事，讓我有個大致的判斷。&rdo;

從頭說起，雞毛蒜皮事情可就多了，而且個人有個人的說法，又哪裡說得清，最最重要的是，這些年來，蘇綠檀姐弟兩個，真正能拎出來說的，忤逆何氏的事，卻是沒有的。

蘇綠檀瞧著何氏，卻是在對蘇世文說話，道：&ldo;父親說一說，這些年，我和弟弟對繼母如何?可有哪一件事是大逆不道能被人指責的?&rdo;

蘇世文一怔，面色發紅，垂首道：&ldo;倒是沒有。&rdo;

何氏胸口起起伏伏，說不出話來，這些年她跟蘇綠檀鬥法，都被她想法子逃掉，或是咬牙扛過去了，真正撕破臉皮的正面衝突，還真沒有。

室內靜了片刻，茶湯燦黃，茶香幽幽，沁人心脾。

鍾延光道：&ldo;繼子繼母，爭家產者不在少數，相安無事便是最好。既無大事，何夫人又何必積怨在心?反倒連累了自己的身體，糟踐子嗣。&rdo;

何氏辯無可辯，低下了頭，被睫毛遮住的眼珠子動了動。

蘇世文大體認同鍾延光的話，卻還是本能地憐惜妻子，便道：&ldo;那青松也實在不該頂撞長輩，此事他到底是有錯。&rdo;

若是蘇世文承認蘇青松完全沒錯，不全成了他苛待嫡子麼?所以蘇青松必然要有一些錯的。

偏偏蘇青松是個硬骨頭，一聽這話就跳起來了，沒敢指著蘇世文，語氣卻很惡劣道：&ldo;她辱我生母和姐姐，我憑什麼忍她!&rdo;

鍾延光微斂眼眸，蘇綠檀也面色發冷，夫妻雙雙看向何氏。

何氏不自覺地往後靠了靠，躲避他們的目光，道：&ldo;我哪有!&rdo;

蘇青松橫眉冷對，道：&ldo;你想抵賴?把你的丫鬟打死一個殺雞儆猴，就都肯說實話了!&rdo;

要是蘇世文主事，他是絕對不會贊同這個辦法的，甚至會說蘇青松不敬長輩，連繼母身邊的丫鬟也敢責罰。

鍾延光對御下一貫嚴厲，丫鬟奴才犯了大錯，他覺得殺雞儆猴的法子很好，便淡然道：&ldo;不若一試，打到半死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