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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歲,對一個男人來說也不算太遲,他卻兩鬢雙白,對比同階段的人,更顯老氣。
「啪啪——」
轟鳴掌聲響起,大家對他並不陌生,來自中國的海洋生物學專家祝正清。
先後參與幾項有關海洋生物的科研項目研究,填補人類在這些項目研究上的空白,糾正一直以來的誤識。
眾多國外科研機構籠絡他,他卻一一回絕。
「在座的女士們、先生們,下午好!我是祝正清,來自中國。」
語調平和沉緩,純正的英式發音。
台上,他萬眾矚目,不驕不躁地站著。一身周正的黑色西裝襯托得精神矍鑠,氣質溫文儒雅,舉手投足間儘是書香門第的深厚底蘊。
也許是聚光燈太過耀眼,一瞬間他好似年輕了不少。
陶冶知道,幾乎每次重大場合他都會穿這套西裝,從來沒有換過別的顏色和款式。
有次他生日,陶冶精心挑了一套西裝送給他,卻被退了回來。
聚精會神地望著台上的人,陶冶不由得心潮澎湃。
倘若他的兒女見到這一幕,見到父親站在這個位置,作為一位重量級的嘉賓做演講,應當會分外驕傲的吧。
「大家可以低頭看看,自己座位前面放著很多瓶礦泉水,後面的茶歇桌上,也有很多餐具。」
大家順著他說的去看,隨後又目光不解地望著他,本以為他要說點什麼,話鋒卻突然一轉。
他點擊滑鼠,身後投影隨之翻了一頁。一張照片呈現出來,巨大的鯨在海灘擱淺。
「13年,我隨我的團隊去加拿大科考,在相關海域發現了一隻抹香鯨的屍體。」
側過身,祝正清指著投影出來的照片:「大家都是業內相關人員,也見過鯨擱淺。一隻鯨的雷達突然受到干擾,找不到方向而擱淺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一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甚至檢查了他身體外部,沒有任何損傷。」
手指動了動,他又調出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尺度比較大,鏡頭直接對準解剖後的鯨。腎臟、腸胃以及各種器官,全都擠在小小的腹腔里。
血肉模糊,台下許多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但仔細看去,便會發現屍體裡夾著奇怪的片狀物體。
祝正清繼續播放接下來的照片,桌上平鋪著那塊帶血的片狀物體,巨大且透明。
有點像——生活中常常能看見的物體。
「這是我們在這頭抹香鯨身體裡發現的,也許你會覺得這塊東西眼熟?」渾厚的嗓音順著音響,傳至在場嘉賓的耳朵里,「沒錯,這是你們使用的雨衣,或許用不了幾美刀,卻長久地存在於這頭鯨的身體裡。」
「最終導致,它吐血而亡」
一張張細節圖,一幕比一幕要驚心。
「這也很眼熟,就是此時此刻我們面前的礦泉水瓶。」
「這是吸管,我們在它的肚子裡發現了足足65公斤的吸管。」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看著來自祝正清拍攝的最真實的科考照片。
沒有什麼華麗辭藻,他只是最為平常地敘述著,出現在這頭抹香鯨肚子裡的人造垃圾。
人類啊,偉大地成為了自己的偉大,也殘忍地成全了自己的殘忍。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對塑料形成了依賴,生活里到處都是不可降解的塑料。」
他神情嚴肅,又調出一張實驗研究數據:「實驗早已證明,類似於水母的浮游生物、魚類、蔬菜中都含有微塑料,而人類,每周都會攝入重約5克的塑料微粒,這些微粒無法完全排解,便會進入血液里。」
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了下來,望著大家身後巨大的橫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