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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電影結尾的彩蛋,這場婚姻竟還有意外之喜。
黃曆本在桌上攤著,雙方父母通報決定,農曆六月十七號。
周媽看他們雙雙呆滯,臉上笑著卻是有些抱歉的語氣,「早點兒吧,太晚了怕我撐不到那個時候。」
周禮先有反應,雙臂從後面環住蔚萊的腰,帶著點撒嬌的語氣,「媽你瞎說什麼,我巴不得快呢。明天最好。」
蔚家大姨打趣,「你要明天,也得先問你丈人丈母娘同不同意啊。」話一出口,大家便跟著笑起來。
他的頭抵在蔚萊肩膀上,很沉,雙手扣得堅實。蔚萊能真切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呼吸,以及身體細微的顫抖。
在母親說完那句話之後,周禮很緊張,以至於有些手足無措。
他在用蔚萊掩飾自己的情緒,用她的身體給自己以支撐。
她看向自己的母親,搭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由於放鬆,紅色緊身針織衫里的肚腩若隱若現。焗過油的黑色髮絲里新長出的白色愈發明顯,圓潤面龐可見思思點點的細斑,她神色快活地聽著別人說話,笑起來頭會向後仰,脖子上的頸紋便被拉伸開,留下一圈圈深於膚色的紋痕。
多普通的一個中年婦女啊,扔進廣場舞群里就像消消樂可以消掉一排。
可萬一有天知道她會離開你,再也不回來呢?
而你又無法了解確切的日期,可能是某個出門上班的清晨,某個疲憊歸來的黃昏,甚至某個再普通不過的夜裡。
她默不作聲地就這樣走了。
你再也見不著她,摸不到她,就像她未曾來過這個世界,未曾出現在你的生活里,所有的一切變成需要懷疑再懷疑的一場夢。
難以名狀的悲傷籠罩住蔚萊,這其中卻又摻雜著「好在不是她」的竊喜。
不知該怎樣安慰身後的周禮,蔚萊伸出手,胡亂揉揉他的頭,就像對待那些知道自己即將上手術台的脆弱的小動物,她用這個動作告訴他不要害怕。
過了一會,周禮默默放開她,揉揉眼睛坐到沙發一側,眼眶輕微發紅。周家父母叫蔚萊坐下,從包里掏出一隻禮盒和一個厚厚的信封。蔚母立刻意識到是什麼,推脫著叫對方收回去。
「妹妹,親家母,這必須要給。」周父語氣堅決,「按我們老家的規矩,要給三金的,但倆孩子事情實在突然,我們也沒來得及準備。」周父喚蔚萊,「萊萊,這是周禮奶奶傳下來的玉鐲子,周禮他媽有一隻,老太太走之前說了,另外一隻給周禮媳婦。」
太貴重,蔚萊不敢收。
「快帶上試試。」周媽打開禮盒,一隻翡翠綠的鐲子瑩瑩如冰。
蔚父發話,「拿著吧,這是周禮奶奶的心意。」
她仍不敢動,眼神投向周禮。
「收著吧。」他回答。
就像蝴蝶效應,他們草率而輕薄的一個決定,終是牽扯出密密麻麻絲絲縷縷的關聯,而到最後會演變成如何,該怎樣收場,恐怕只有上天知道吧。
蔚萊鄭重接下。
大姨問話,「周禮什麼時候走?」
「後天晚上。」周父替答,「孩子不懂事,怎麼也應該多待幾天。」
「工作重要,他們這個年齡正是拼事業的時候。」大姨夫接話,又笑起來,「聽萊萊說,你倆這登記也是突然決定啊?」
「啊?」周母看向兒子,「不說商量好的麼?」
蔚萊心裡一緊,壞了,細枝末節沒對上。
周禮撓撓頭,一副寵辱不驚的架勢,「提前商量過,就是日子決定的突然。」想想又補一句,「那天天氣好,就想不然結婚吧。」
——今天天氣真好,不然我們結婚吧。
多浪漫的理由。如果是真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