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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問吧，有問必答，但不保證準確。&rdo;郭子放說。

&ldo;為什麼?&rdo;

郭子放瞟一眼巴渝生：&ldo;你裝糊塗?我做採訪這麼多年了，你做筆錄這麼多年了，我們應該都清楚，記憶是不可靠的。尤其這樣的突發事件，人心惶惶之後，震驚和不知所措之後，記憶偏差少不了。&rdo;

巴渝生說：&ldo;那我不問了。&rdo;

&ldo;耍小孩子脾氣?&rdo;

&ldo;不，我要你自己說，把你的所見所聞都說出來。&rdo;巴渝生接過服務員從櫃檯後遞過來的咖啡，跟著郭子放往外走。兩人已經決定放棄令人失望的星巴克，回六院找一個安靜的環境，比如病房大樓後院，坐下來聊一聊。郭子放不置可否，默默走了一陣，才說：&ldo;既然不是正式審問……詢問，不做筆錄，我能不能先問你一個問題?&rdo;巴渝生說：&ldo;能回答的一定回答。&rdo;&ldo;我剛才是把話往你的嘴裡塞，說你們對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把握不准，你並沒有正式承認，如果我直接問你，你願不願意回答?筆錄做到現在，印象如何?&rdo;郭子放問。

&ldo;印象西湖。&rdo;巴渝生似乎答非所問，或者簡直就在胡言亂語。

郭子放一愣：&ldo;什麼意思?&rdo;

&ldo;稀里糊塗，簡稱西湖。如果綜合所有的詢問筆錄，我的印象就是如此，一團糟，很多說不過去的地方，而且都是關鍵性的。&rdo;巴渝生知道這些話一說出來，郭子放不再只是一個目擊者，更像在提供諮詢。他沒有進一步歷數&ldo;西湖&rdo;的&ldo;十景&rdo;，比如劫匪為什麼要主動報警，為什麼找來了那蘭做談判員卻不提任何條件，為什麼戴向陽會突然&ldo;發瘋&rdo;、&ldo;尋死&rdo;，為什麼劫匪搶劫還要帶自殺性攻擊的炸藥包?

郭子放說：&ldo;感謝你如實回答。&rdo;

&ldo;你還挺會反客為主，畢竟是名記。&rdo;巴渝生笑笑。

&ldo;別諷刺我，還名妓呢，你不來掃我的黃就謝天謝地了。&rdo;郭子放喝了口咖啡。邊走邊喝，註定會燙到嘴唇，郭子放一陣齜牙咧嘴。&ldo;好吧，我來講講我的所見所聞，但我講完，你一定會失望，因為我保證不能解決你所有的問題。&rdo;

手機忽然在巴渝生的口袋裡猛烈震動起來，巴渝生見是姜明的來電，立刻接聽，聽到的是姜明慌張的聲音：&ldo;你快來一下，那蘭……失蹤了!&rdo;

案發後3小時15分左右，瀟湘主樓案後勘察現場唐雲朗有近四十年的現場調查經驗，血腥場景見得多了，但當他聽到葛山的招呼，一搖一擺來到二樓的另一間屋子的套間，看到那大敞的保險柜，還是忍不住&ldo;哎喲&rdo;了一聲，腹中一陣翻滾。

保險柜里的架子早被拆去，只剩下貼壁的窄窄架托。

但柜子里滿滿的，是兩具男屍。

屍體他也見多了，剛才主宴廳里就有三具，其中兩具還是碎屍。眼前屍體的震撼人心之處在於他們太不像屍體，而更像活人。兩人的年齡看上去都不會超過三十五歲，雙眼大睜著，嘴裡各塞著一塊黑布，似乎還在無聲詛咒著命運，他們臉上，仍帶著恐懼、絕望、憤怒的神情，栩栩如生。畫上的人、文學裡的人栩栩如生，那是藝術;死去的人栩栩如生，投射的是恐怖。

走進這黑暗的小小套間時，唐雲朗就注意到仍遠未散盡的濃煙和稀薄的空氣。邢瑞安已經在晃著手電開始尋找任何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