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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錦的身體現在是少年模樣，骨骼線條修長精巧，看起來瘦，其實肌肉精悍。

他雙目緊閉，纖長散亂的睫毛投下淡淡陰影，容貌精緻而凌厲，半張臉埋在枕上，皮膚極白，令那些傷口和淤青更加觸目驚心。

其實若胥錦靈力正常，這種傷，不出片刻便可恢復得毫無痕跡。

裴珩目光在他側臉停留片刻，道：&ldo;好模樣，是不是?&rdo;

他語氣十分風流，金鈺知道他根本沒那個意思，把藥箱揭開遞過去，又端來乾淨水和巾布：&ldo;妖化的人形，要漂亮起來，哪個不是國色天香。&rdo;

胥錦的上衣原本只是被裴珩褪到後背一半，給禁軍作戲看，可傷口太多，遍布脊背，裴珩乾脆把他上衣脫掉。他包紮的動作那樣用心，似乎很體貼，可他並無緣由去關心這素不相識的妖，這份體貼倒像是打發時間。

胥錦後脊靠近腰際一段，有七片鱗呈一列，接近透明的淡藍，每片鱗約寸許，光澤如瓷。不但不怪異，反倒襯得他腰線有種奇異的美感。

金鈺見了道：&ldo;妖化人形都會留有些許原形的特徵，《東海異志》記載，海妖有甲無鱗，化形也不會有鱗，這少年是方才那鮫妖所化無疑。&rdo;

裴珩聽了他引經據典地分析，道：&ldo;海妖化形也能有這樣的容貌?看臉就是鮫妖無疑。&rdo;

金鈺：&ldo;……&rdo;

裴珩拿過巾布給胥錦清理傷口，漫不經心地道，&ldo;瞧這幾鞭子下的，虎牙刺，夠狠。&rdo;

虎牙刺，便是鞭身帶著的倒刺，多數是動刑才用的鞭，一記狠抽下去，收鞭就連皮帶肉咬下來。

金鈺疑惑：&ldo;誰會對妖動刑?那可是有修為傍身。就算對妖奴也不能輕易動手。&rdo;

所謂妖奴，是妖物與人結契，各取所需，很少見，人通常不會對妖奴這麼殘暴粗魯。

胥錦能被傷成這樣，虛弱到皮肉傷都不能迅速癒合，已經接近致命。

&ldo;他不但被人動過刑，身上的功夫也是一絕‐‐大燕國上上下下，這些年稀奇事可越來越多了。&rdo;裴珩處理傷口的動作熟練輕巧，將藥膏推開。

金鈺有些吃驚：&ldo;這……&rdo;

&ldo;是殺人的功夫。&rdo;裴珩補充道。

風浪止息，東海巡幸而返的艦隊很快靠岸入港，船速降下來，緩緩沿著內航道駛入，泊錨安頓，號令聲代替了海浪聲音，隱隱嘈雜起來。

金鈺轉而問：&ldo;公子沒交給禁軍，眼下怎麼打算的?這鮫妖是皇上要抓的，咱們就這麼藏起來麼?&rdo;

裴珩淡漠地一笑：&ldo;蓬萊吳氏要陛下捕鮫妖祭天，就真有鮫妖撞上來，擺明了內有蹊蹺。不能把他送到皇上手裡。&rdo;

金鈺：&ldo;這事，約莫是安國公煽風點火。&rdo;

裴珩眉頭蹙了蹙：&ldo;光靠安國公那張嘴，未必能令他改主意。&rdo;

&ldo;陛下興許是見妖物險些掀翻船隻，一怒之下才下了令。&rdo;金鈺猜測道。

裴珩眸子低垂，未言。

少年人正意氣風發，上不服天下不管地，中間也不願倚仗自己這個九皇叔，豈會把一國之運寄托在跳大神上?安國公那張臭嘴真就能說服他?

門外有人稟道：&ldo;殿下，該下船了。&rdo;

裴珩轉頭看向安安靜靜的胥錦：&ldo;他一身功夫和模樣一般漂亮，多派人守著，別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