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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宣城。」呂蒙掙扎著伸出一隻蒼老如樹皮的手,試圖向外面求救。
聽到這兩個字,舒殿合冷漠的表情才稍有些動容,但很快又被隱藏了下去。
她毫不客氣的諷刺道:「外頭下著傾盆大雨,父皇您的聲音這么小,宣城是聽不到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呂蒙雙眼赤紅,喘息著用沙啞且含糊不清的聲音問道。
「要父皇償還欠我的所有東西,父皇做得到嗎?」舒殿合反問道。
呂蒙恨自己不能爬起來手刃了眼前人,咬牙切齒道:「你做夢!」
舒殿合不以為然,發出陣陣冷笑,羞辱道:「父皇如今後悔了嗎?後悔自己的有眼無珠,你為最寵愛的女兒所選中的駙馬、臣子,不僅是一個女子,還是你仇人的遺孤?」
「這難道就是你自詡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嗎?」
「這難道就是從未做過錯事的帝王嗎?」
舒殿合接連的叩問,讓呂蒙手腳冰涼,本就發紫的雙唇不可控制的顫抖起來,惱羞成怒道:「朕沒有錯!」
不知他想到了什麼,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害怕,道:「你不要傷害舒殿合置若罔聞,握緊手中的剪刀,手背浮現一條條脈絡清晰的青筋來,道:「沒有錯,那太子是怎麼病死的?大王是如何被你懷疑的?還有八王、九王是被你怎樣拋棄的?」
「虎毒尚不食子!而你呂蒙待親子都如此,可見你更狠毒過惡虎!」
「你!」呂蒙喉頭一甜,鮮血自嘴角溢出。
舒殿合懶得再與他多費口舌,外頭也可能隨時都會有人進來打亂她的陣腳。
她抬起頭來,望著自橫樑上條條垂下的帷幔,漫不經心道:「父皇選個體面的死法吧,是縊殺,是毒殺,還是直接用這剪刀刺穿你的胸膛?」
「你若殺了我,宣城不會放過你的。」呂蒙看出了她對宣城還留有情分,含著血,瞪圓了眼睛道。
儘管他說的理直氣壯,但被子下發抖的身體還是暴露了他心底對死亡的深深恐懼。
舒殿合冷笑一聲,自她打定主意要復仇的那一天,便已然放棄了對宣城的念想。
她身上背負的不止是她一個人的仇恨,還有她父母族人上百口人的累累血債,以及陳差頭為了救她而所犧牲的性命。
這六年來,不分日日夜夜,她的眼前總是不斷浮現打開麻袋,看見陳差頭冰冷屍體那一刻的場景。
她甚至連陳差頭的全名叫什麼都不知道,卻讓他為自己白白而死。
舒殿合慚愧、內疚、憤恨、狠戾齊齊湧上心頭,雙目染上赤紅,周身溫和的氣質一散而去。
她站起身來,徑直用剪刀裁下一段白色的帷幔來,繞過呂蒙的脖頸一圈又一圈,即便是死,她要讓他用最痛苦的死法!
呂蒙無力揪著脖子上索命鎖,嚇得魂飛魄散,襠下一熱,被子裡傳來陣陣惡臭。
就在舒殿合狠下心來,要收緊手中的白綾時,一個念頭忽然襲上她的心頭,猶如當頭棒喝,讓她頓住了所有動作。
太安靜了,這內殿太安靜了,而且她與呂蒙對峙了這麼久,竟無一人走進來,這在尋常的皇宮裡是絕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她迅速地冷靜了下來,放下手中的白綾,緩緩望向緊緊閉合的內殿門。
呂蒙被嚇得臉色發白,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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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太宇殿的內殿時,之前守在這裡的太醫和內侍都不見了,偌大的宮殿裡空蕩蕩只剩下明燭。
大殿門敞開著,宣城獨坐在庭前的階上,一動不動的觀望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