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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先祖臨終前曾留下□□,凡事有一則有二,蘭氏子弟,之中心中認定當忠之人。至叔祖一輩,曾有皇子幕僚垂涎蘭氏在嶺南威信,試圖勸蘭氏投誠,許以子孫安定官運亨通,叔祖不惜與此派交惡,拒之以無能。&rdo;
&ldo;蘭家世代與外界相安無事,你真當只以為是地處偏遠嗎?&rdo;
&ldo;蘭玉胭,但凡你還是姓蘭的,你便也不該為著一時的安穩向不願之事妥協。只有變通和妥協是護不住你在意的東西的,你必須變強。&rdo;
&ldo;我出來,就是想變強。&rdo;
每字每句蘭恬都說得及鄭重,說了一大串之後,興許是有些渴了,蘭恬自個兒去桌邊斟了杯茶,坐下來一口口抿著,直至將一杯茶飲盡,她抬頭看著蘭玉胭,說得篤定:&ldo;蘭玉胭,幾百年了,蘭家沒那麼容易倒。&rdo;
&ldo;蘭家不會倒。&rdo;
恍惚間,蘭玉胭仿佛能透過十五歲的蘭恬尚嫌稚嫩的面容,看見那個十九歲的蘭恬。
當時蘭情帶著稍微年長的、以及家中管事的守在了老宅,而蘭恬和她都被委以領著年輕一輩帶其餘人遷移的重任,剛經歷過變故的蘭恬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心硬如鐵,看起來竟沉穩了不少,她站在雨中,等著年輕一輩清點好人數。
大雨之中,傘都勻給了長者幼者與病人,故而蘭玉胭這些個身強體健的都能感受得到雨水的刺骨,並想方設法為瑟瑟發抖的孩子將這樣的刺骨隔離。
蘭恬看著這一切,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平靜。
她說:&ldo;蘭家不會倒。&rdo;
&ldo;只要還有我們在一天,蘭家就沒有倒。&rdo;
哪怕今日狼狽逃竄顛沛流離,哪怕接下來更名易姓四處藏匿,蘭家不會倒。只要還有一個人記得自己姓什麼,蘭家就不會倒。
蘭家不會倒,因為,薪火相傳。
蘭玉胭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她不知道蘭情有沒有還活著,剩下的人有沒有重建蘭家,她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她死在了二十歲,引開官兵的時候,那流矢仿佛長了眼,興許能躲過一時,可混亂之中,有人射出了那不應當屬於流矢的一箭,正中後心。甚至都沒有更多的痛苦,眼一睜一閉,她正坐在蘭家後山的湖邊小憩。
十四歲,那個時候,什麼都還沒發生。
蘭家人生於蘭家長於蘭家,譬如蘭恬,心裡早將蘭家當做了信仰。
蘭家數百年不倒,倚仗的便是這每一代每一個人的傾心相待與勉力支撐。
現在,十五歲的蘭恬對她說,但凡她還是姓蘭的,便也不該為著一時的安穩向不願之事妥協。只是,她不姓蘭,身上流的也不是蘭家的血,她愛著蘭家,卻學不來蘭家人對堂堂正正的偏執。如若說蘭家可以為了蘭家人,為了蘭家的尊嚴成為那把鋒利雪亮的刃,她一個外人,卻萬萬不該拖累蘭家。
她沒有這樣的資格。
蘭恬能不明白怎麼整合麽一會兒的功夫,蘭玉胭的表情能變了又變,最終停留在落寞上,但她也不想勸了,她沒欠了蘭玉胭什麼,若是蘭玉胭固執,其實這其中也沒什麼事,只是既然莫名其妙提到了齊昕,蘭恬難免會想到另一個人:&ldo;你要是想防著那位太子殿下,倒不如直接問齊飛。&rdo;
蘭玉胭一愣,才想起來齊飛走之前給她遞了張紙條,以及那句&ldo;江湖是江湖裡了&rdo;。她將那張紙條摸了出來,下來遞給蘭恬:&ldo;殿下說他不方露路面了,江湖事江湖了。&rdo;
紙條是從邊上撕下來的,寫的是一處客棧的房間。
蘭恬點頭,並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