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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白底暗金纹的软靴立在门槛边。视线沿着这双软靴渐次上移,太祖妃眼底猛地一顿。
“芙姬见过寿王殿下。”芙姬敛裾一礼。
“哦,芙姬也在。”寿王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躬身将铜镜拾起。
镜面上映照着男子清俊柔和的脸,浅褐色的眸子下有异光潋滟,似是染着三分讥诮。
“母妃,近日来可还安好?”他缓步走近,慢腾腾伸出右手,将铜镜递还。
芙姬有些迟疑地接过铜镜。
太祖妃却露出极愉快的笑容来:“澄儿,坐。”她指向榻边的一张软椅。
“有劳母妃费心,不必了。”寿王笑意温和,然语间却是满当当的冷淡,“儿臣今日前来,只是带了些东西想给母妃瞧瞧。”
太祖妃像是并未察觉到他的疏离,笑着问道:“是什么东西呢?”
寿王扬起手里的书册似的东西,眉峰也随之一挑:
“户部的月度账目。这一本内所载,都是重华宫的收支用度。”
此言甫出,太祖妃的笑容立时僵在脸上。
芙姬早就躲去了一旁,只因寿王浑身散发出的迫人压力,叫她觉着不寒而栗。
也罢,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她也不必听。
太祖妃恢复了往日里从容闲适的神情,鲜红的指甲点上唇瓣,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原来澄儿今日到重华宫,是来兴师问罪的?”
“问罪么,倒还说不上。”寿王细眸敛起,一丝雪亮高光在眼底掠过。“只是想听母妃解释一番,这实际支出与账目所载对比的差额——十五万两雪花银,究竟是用在了何处呢?”
太祖妃不为所动,满目笑意更盛:“既然王爷都已查到这个份上,还用得着哀家开口么?”
“陛下登基的时日不久,天下尚未宁定,正在用钱的当口上。太祖妃瞒着陛下支出大笔银两,还在户部做假账,这是不是……嗯,算得上欺君呢?”寿王似是在斟酌用词,然出口的字字句句皆狠厉夺人。
太祖妃凝望他半晌,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澄儿,你若是真要这么认为,哀家也没法子。”她换了个姿势,侧过脸不看寿王。
寿王只是微笑。沉默片刻,他忽然又问:“好些日子没来给母妃请安,今儿个进门时见到三喜,这才想起来,母妃的宫里似乎是少了一个人啊。”
芙姬看看太祖妃,再看看寿王。他们说着她不懂的话,可她看得明白的是,太祖妃似乎……很难过。
太祖妃取过榻头金盘内的茶盏,里面的红枣茶早已凉透。她不管不顾,细细啜饮。
算是默认了?寿王心底冷笑不已,嗓音却是格外温柔:“儿臣还在纳闷着,一直跟在母妃身边的画眉姑姑,去了哪儿呢?”
太祖妃手中一顿,红枣茶洒出些许来,在锦被的缎面上晕开一朵又一朵浅红水印。
半晌,她悠然应道:“哀家替画眉挑了户好人家,成全了一桩美事。”
“原来如此。”寿王慢吞吞点头。
若真是成全了一桩美事,那为何早在一个多月前,他的线人就送来了画眉的死讯?
太祖妃扯动嘴角,“澄儿难得来看哀家,一定要说这些个无趣的事么?”
“儿臣可不认为查察户部账目是件无趣的事。”视线扫过宝榻边,寿王面上现出嘲讽的笑意来:“……倒是未见母妃批复奏折了。”
“呵,那不也正好顺了澄儿的意吗?”太祖妃施施然搁下茶盏,也不管被面上的水渍。“上回的病来得凶险,昭仪唯恐有歹人加害于哀家,便把折子搜送回了永熙宫。后来的奏折也都直呈丹篁殿,不必再转送哀家手里了。”
“哦?那倒的确是好事。”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