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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詩筠倏忽吟了一聲,乾涸的眼睛不覺越來越濕潤,像是被解禁的水閥,突然就涌了出來。
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胳膊無力顫抖著,「沒有……什麼都沒有……」
除了程贇的電話和他的職務,她什麼都不知道,就連他工作的單位在哪也從來沒有問過。
手機被緊緊握在手裡。
時間從指間一點一點流淌而逝,等了許久,都沒有新的電話進來。
臨近上班的時間,秦悠然給蔣喬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己繼續留在顧詩筠身邊,寸步不離地陪著她。
等待,讓時間從來沒有那麼漫長過。
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吹了多少風灰,手機才重新響起來。
顧詩筠幾乎是分秒之間就按下了接聽,她將聽筒放近耳朵,顫著聲音說道:「我要去見他,沒有遺體也要見。」
對面沒有回絕,反倒早有預料地說道:「顧醫生,機票是明天早上 20點,到時候會有人來接的。」
「好。」顧詩筠表情凝滯地掛斷了電話。
沒有過多的話語,眼淚依然汩汩不斷地從眼眶流出,明明是強忍著的最後一絲倔強,卻早已淚流滿面。
「我要見他、哪怕什麼都沒有……但也是最後一面……」
她將腦袋埋進胳膊里,眼淚瞬間濕了袖口。
然而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悠然握住她手腕的手微微一震,不由蹙緊了眉毛,「顧詩筠,你……」
顧詩筠抬起頭,兩行淚痕被沖刷得看不清最初的痕跡,她看向秦悠然的眼睛,四目相對之下,忽地就明白了過來。
秦悠然問:「還去嗎?」
晚風漸起,吹來的是遠方雪山的濕潤晶瑩,她攥緊手心,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鑽心般地痛徹心扉。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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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飛機緩緩降落在西部一個小型的軍民兩用機場。
雖然遮光板遮得嚴嚴實實,但不能看出外層的玻璃已經起了霜。
砥礪前行的影子跟著負重前行的身體,沒有任何裝飾的渲染,背影卻依然帶著落寞沉寂的淡雅。
隨著熟悉的面龐出現在眼前,林彥霖趕緊跑了過來,「嫂子……」
顧詩筠沒料到林彥霖會親自過來接,不覺稍稍愣滯了片刻,才主動將行李袋遞給了他,「謝謝。」
林彥霖接過行李袋,觸碰到她冰涼指尖的時候,他止不住地哽咽了一聲,強忍著將一腔快要湧出的熱淚給生生咽了回去。
但努力幾次,哪裡又有那麼容易,他深吸一口氣,下頜咬得發脹,「嫂子,你還好吧?……」
話一出口,林彥霖頓時就覺得自己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麼莫大的問題,這種時候,作為經歷過生死的妻子,面對丈夫的死亡,怎麼可能「還好」?
他懊悔,回頭低懺地說道:「對不起……」
顧詩筠移了移眼睫,目光空洞地看著他,淡淡道:「沒事。」
林彥霖背過臉,從眼睛到喉嚨口都是火燒煙燎般的疼,他不怕她撕心裂肺的哭,卻最怕看到她平靜如一灘死水,仿佛周身所有一切都與她無關。
他更加擔憂地看緊了她,生怕這裡的事物刺激到她。
待上了一輛迷彩吉普車,他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氣,「嫂子,路上比較久,如果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們。」
顧詩筠將手縮在袖子裡,怔怔看著窗外,嗯了一聲。
車子緩緩發動,出了機場,抬頭便是遙望不及的冰冷雪山,盤旋的禿鷹和金雕兩兩相向,但是高度的自由和稀薄的空氣已然不是輕易承受。
顧詩筠拿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