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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是精炭、蠟燭是白蠟,就連沒被問責的尚服局都送了新的帨巾、沐浴的香膏皂角過來。
這便是帝王的一句話。她想。
秦婈走到他身邊,躬身福禮,「臣妾謝過陛下。」
蕭聿坐在紫檀嵌琺瑯花卉紋方凳上,看她,又看她手上的傷。
「上藥了嗎?」
他面不改色,仿若這傷同他沒半點關係。
秦婈笑道:「不礙事,謝陛下關心。」
蕭聿起身,自顧自走到榻邊,沉聲道:「那早點歇了吧。」
秦婈看著他的背影,這些日心底的疑惑呼之欲出。
帝王想護著她,有太多種方法,比如像方才那般替她做主,再比如升她的分位,又或者來謹蘭苑小坐。
太可不必如此急迫地來這睡覺。
除非,他同自己一樣,都做了詭異的夢。
她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同他一起躺下。
正是惴惴不安時,男人忽然偏頭看她,前兩回他都是來了就睡,這回,算得上是頭一回看她。
四目相對,目光灼灼。
秦婈面頰緋紅,羞澀難掩,就像是期待被帝王臨幸的嬪妃,可實際上,她被褥下的腳趾嚇得已經蜷到了一處。
只希望他別再看他了。
而這一刻的蕭聿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收回了目光。
隨著炭火噼啪的微聲,兩人一同入夢。
永昌三十六年,八月十五。
新婚夜之後,晉王府仿佛結了一層霜。
蕭聿要麼在書房議事,要麼在外過夜,偶爾,聽聞秦樓楚館裡也有他的身影。
總之,蘇菱這個王妃,他是真沒放在眼裡。
扶鶯柔聲勸道:「王妃真的不管嗎?再這麼下去,王爺若是帶哪個女子回來,該如何是好?」
蘇菱將含了一口胭脂,輕聲「嗬」了一聲道:「那便隨他去,他不來,我更自在。」
話仿佛還沒落地,她身後的門就被打開了。
她循聲回頭——
蕭聿隔半丈對她對望,半倚在門上,嘴角微不可查地挑起一個弧度道:「今日中秋,隨我進宮。」
他的夫君,晉王殿下,時隔一個月,總算是見到人了。
不得不說,這男人的皮相確實好。
光暈斜斜地灑在他的輪廓上,鼻若懸樑,鬢若刀裁,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的清雋挺拔。
只是這生來便能蠱惑女子芳心的一張臉,卻獨獨在蘇菱面前失了效。
年少麼,誰都倔,蕭聿語氣輕浮,她更是連話都不回一句。
兩人走出府門,一齊蹬上了馬車。
昨日剛下過雨,空氣中還泛著些潮濕,地面也有些滑,馬車行的緩慢,他倆一人坐在左側,一人坐在右側,中間的距離,怕是還能坐下兩個人。
一路無言。
面和心不合,是他們最大的默契了。
進了宮門,他們直奔坤寧宮,今日是八月十五,世家的內命婦都紛紛進宮拜見皇后,坤寧宮內到處都是熟悉的面孔。
「兒臣給母后請安。」蕭聿笑道。
「臣妾給母后請安。」蘇菱笑道。
楚後見到蘇菱,格外熱情,連忙招手道:「阿菱,快過來。」
楚後身邊還坐著一位生的玉雪可愛的小姑娘,名喚楚瀠。
這是蘇菱第一次見到楚瀠,楚家嫡女,皇后的親侄女,年十二,還圍著她叫姐姐。
楚後對蕭聿道:「三郎,去給你父皇請安吧,我與阿菱說點話。」
「那兒子先去了。」起身的時候,蕭聿拍了一下蘇菱的背脊道:「等我。」
蘇菱回頭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