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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宗沅動作一停,把視線轉移到她臉上。兩人的目光碰觸到一起,她這會竟不躲閃了,黑眸如曜石一般,把一張嬌艷欲滴的櫻唇映得越發的紅潤可愛。她睫毛輕揚,眼珠子一動,竟帶了三分專注,三分好奇,又問道:「你的夫人,也是這樣被你娶進家門的嗎?」
陸宗沅啞然失笑。見寄柔問得認真,他便敷衍地給了她一個答案:「她麼,自然不是,我們在成親之前,不曾見過面。她和你不同。」
「哪裡不同?」寄柔追問道。
「我不喜歡她,卻喜歡你呀。」陸宗沅溫柔地回答,然後他興致盎然地打量著寄柔的神色,說道:「怎麼,你想見她嗎?」
寄柔乖巧地點了點頭。
陸宗沅打趣她,「不急著回真定去見你爹娘了?」
寄柔的臉上浮起一抹與她這個年紀不符的蒼白的笑容,她說道:「不,我想一輩子都不用見到他們。」
「那可不行。」陸宗沅詭異地笑了,他伸出手,在周圍一堆寄柔的衣物里翻找了一陣,然後把一塊海棠紅的綾帕拈出來,展開一看,見帕子上繡的是一莖蓮花,並一隻停駐在花瓣上的蛾子。他將繡帕拎起來,笑道:「這個帕子給我可好?」
寄柔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頓時一變,說道:「不好!」便要來奪。陸宗沅故意逗她似的,提著帕子在她眼前左右一晃,又從空中一拋,寄柔跳起來,眼睜睜看著帕子輕飄飄落進了他的掌心。然後陸宗沅對她展開一個惡作劇般的笑容,起身走到了帳外。
「虞韶!」他喊了一聲,「把這個帕子掛在箭簇上,往真定城門上射,切記,要讓馮宜山看得著,卻摸不到。」
寄柔在帳子裡,字字聽得清晰,如同晴天裡一個霹靂,人都被震暈了。聽見耳際虞韶似乎是應了一聲,寄柔不由分說往外一衝,見虞韶背著一柄長弓,高踞在馬上,手中將馬韁一掣,就要掉頭。寄柔奔上來,兩手牢牢抓住轡頭,也不管陸宗沅,只把一雙淒楚無助的眼睛看住了虞韶,顫抖著聲音道:「把帕子還給我,求求你,還給我!」
虞韶牽住了馬韁,眼神一閃,輕斥道:「避開。」
寄柔堅決地搖頭。
虞韶無計可施,雙腿一夾馬腹,掉頭便走。寄柔被扯得身子一斜,栽倒在地上。見虞韶連人帶馬已經絕塵而去,她顧不得摔的滿臉塵土,忙起身要追,被一股蠻力從背後一提,再一甩,就扔進了趙瑟的懷裡。陸宗沅也翻身上馬,用馬鞭指著趙瑟吩咐道:「帶她一起走,把人看好了,要是讓她跑了或者自盡了,你就自己拎著腦袋來見我!」
趙瑟如同接到燙手山芋,左右為難,眼睛四下里找繩子,只覺手腕上一痛,驚得他險些跳起來,指著寄柔罵道:「你,你快鬆口,不准咬人!」見恐嚇無效,索性抽手給了她一記耳光,寄柔被打得不由鬆了口,臉頰上腫的老高,眼睛裡半點神采也沒有,好似魂靈也離了體,不知道往哪裡去了。
趙瑟一解多日來的怨氣,手掌嚇唬似的又揚了揚,逗她道:「你咬啊?你再咬啊黃毛丫頭一個,身無二兩肉,真不知道公子看上你哪……」
山谷里突然一陣震顫,趙瑟嚇得一個哆嗦,忙朝後看去,見成千上萬的將士著了甲冑,左右兩翼為步兵,中間簇擁著騎兵,已經聲勢浩大地準備出谷了。自高處看下去,那一條極長的隊伍,如巨大的黑龍,徐徐地前行著,口令一響,鎧甲與兵器撞擊的聲音,整齊如一的腳步聲,令整個山谷都瑟瑟發抖起來。在他們兩個發呆的時候,終於滾滾的人流壓了過來,迎面而至的凜凜殺氣,兵刃上陽光折射的銳芒,激起了少年胸膛里好鬥的熱血,趙瑟興奮不已,見寄柔輕飄飄的似乎沒有多少重量,便從袍子上撕了一截,將寄柔嘴巴一堵,頸子後面一記手刀,便將她挾在腋下,隨意解了一匹馬,緊隨大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