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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并没有说话。他心中仍被钩盾令所描述的祈雨盛况震惊不已,反反复复脑海里只能想到六个字:太子羽翼已成。
其实,太子羽翼已成也没有什么不好。刘庄的身体里亦流着他老刘家的血,刘庄小的时候他抱过他,亲过他,建武十九年立为太子的时候,他特意为儿子改了名字,用“庄”字来寄托他对储君的美好期望。
可是太子逐渐长成,一日比一日强大,围在他身边的王公大臣、高人贤士越来越多,刘秀则是一天比一天老迈,一天比一天羸弱,终于太子羽翼已成,他却嗅到了黄泉下泥土的味道。
这并不是刘秀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建武十七年的二月,京城中发生了日食,他正值度田焦头烂额之际,见苍天示警,束手无策,一个人坐在廊下苦读图谶,妄想从中寻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慎受了风寒,从此便落了个头晕目眩的毛病。病势最苦的时候,连动都不能动。那时的他,扶着病体出巡,和儿子们一起回到章陵老家,病便好了。迷信的他,当年便废去了郭圣通的皇后之位。
建武二十年的时候,病重的他曾一度自以为命不久矣,任命阴兴为侍中,于云台广室托孤。待到病好之后,便改封中山王刘辅为沛王,改封中山王太后郭圣通为沛太后。
此后,岁月如梭,又是十多年光阴一晃而过。当年骄纵蛮横、却真心实意爱过他的郭圣通已经变成了黄土一抔,当年嗷嗷待哺、稚嫩无依的儿子们已经纷纷长大成人。他想,或许他已经到了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可是,毕竟还是有不甘心的事。京城大旱,是天灾,他当了这许多年的皇帝,早已经处惊不变,见怪不怪。他更担心的是人祸,想起那个显然很得太子宠爱的东宫姬妾马氏,再想起马氏如同她父亲马援一般桀骜不驯的脾气……有史以来因为女祸误国的那些惨剧便一幕幕出现在刘秀的脑海里。
然而,真个把马氏拔舌割鼻,腰斩弃市的话,是否妥当呢?刘秀禁不住又想起了汉元帝刘姡���邮保�虺璋�乃韭砹兼吠龉剩��龅哪切┗奶剖拢�罄吹贾峦跽��晌�屎螅�跫裔绕穑�趺С晒Υ廴ǎ�灾劣谔煜麓舐摇�
“召东宫姬妾马氏。”刘秀想到这里,吩咐说道。
……
东宫。刘庄直挺挺跪在高高的祭坛之上,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他目光焦灼地望着明晃晃的天空。天空中一丝云彩都没有。有微风吹过,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阵热气蒸腾。此时已近正午,日头已堪堪将至头顶,却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
原本跪在他身后陪伴的姬妾们早已受不住炎热,一个个装晕由侍者扶下去歇着了,东宫属官们也自有公务也忙碌,来走个过场应应景,已是颇为不易。
马玛丽名义上的嫡母蔺夫人年事已高,况且是长辈,焚香祷告之后,便坐到房中歇着去了。后堂中自有冰块降温,亦有侍女调来酸梅汤消夏,她不过喝了一口,就暗中大骂马玛丽不知道好歹:有这般的荣华富贵,只消好生伺候皇后太子就可消受,去顶撞皇帝做什么?
在距离正殿最近的宫室里,阴梦娇站在廊下,遥遥望了刘庄一眼,冷笑一声,重新回到房中,把帘子放了下来,享受冰块带来的凉爽。“哭什么哭?等到娘亲当上太子正妃,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向着哭闹不止的女儿刘姬骂道。“别让建儿喝酸梅汤。御医说了,他秉性虚寒,不能吃这个。”她又赶着吩咐下去。
同样是祈雨,马家三兄弟却没有偷懒的理由,这三个难兄难弟和东宫一大堆赶着献媚的宦官宫人跪在一道,望着丝毫不见雨意的天空,忍不住窃窃私语:“天亡马氏!难得殿下对妹妹这般有心,唉,可惜了!”
“那毕竟是当朝太子,如此上心,实属不易。等会子若还不下雨,不若咱们将晕倒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