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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衍極了。
長梧子惆悵不已,然而話已至此,多說無益。他只好點到為止,看著院子裡的沈梧,打算以後便做半個聾啞人好了。
周斂也望向外邊,正巧看見沈梧咬牙雙手舉起刀,對著木頭劈下去,落到一半手腕便力竭似的直發抖,刀的走勢也失了控,直直地落下去,攔腰斬在石榴木上,勾起來的刀尖則勢如破竹地……陷進了地面。
他登時把師父的囑咐拋之腦後,很愉快地笑了,壓著聲音道:「他這是在劈柴嗎?」
長梧子無言以對,好在他雖然辟穀多年,吃的鹽依然比周斂吃的米要多,此時才理智地把那句沒眼色的「你當年也是如此」給壓了下去。
小孩像是也嚇著了,慌得後退了一步,手被震麻了的緣故,緩了一會才握住刀柄,一用力。
……沒拔|出來。
周斂一個沒把持住,笑出了聲。
沈梧聽見了,知道是在嘲笑他。他再怎樣聰穎,終究只有七歲,面對這種狀況難免亂了方寸,束手無策地在周斂的笑聲里紅了臉。
周斂笑完,及時收斂了神色,像個正經人似的,只是沒過多久便語氣淡淡地加了一句:
「小師弟,咱們家不缺柴燒。」
頗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嫌疑。
長梧子看看表情冷漠氣焰囂張的大徒弟,又望望被欺負得臉都紅了卻還不敢吱聲的小徒弟,一瞬間愁得平添數根白頭髮。
小院裡沒別的活人,只好由他這個師父來親自充當和稀泥的角色。他先是浮於表面地斥責了周斂一下:
「你是師兄,該穩重些才是。」
又轉向沈梧,張口欲言,卻又一時語塞,憋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
「阿梧莫急,劈毀了也不要緊,還可以換一根,當柴燒也可以的。 」
沈梧:「……」
第10章 糖人兒
沈梧花了半個月,差點把小石榴樹薅禿了,一雙手磨出了一茬又一茬的水泡,才削好了他的劍,與周斂的那把丑得平分秋色。
但在用了半個月的樹枝後,沈梧看著這把出自自己之手的小丑劍,只剩下了滿滿的驕傲和喜愛。
懷著一種父不嫌兒丑的心態抱著劍蹭了蹭,沈梧終於想起來問長梧子:
「師父,為何我們門派的每個弟子都要自己削一把劍呢?」
長梧子道:「鑄劍,算是本派弟子第一次煉心,人生里第一把劍是自己用心雕琢而來,這期間的心境變化,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沈梧於是凝神意會了一下,感覺好像是這麼回事,然而:
「可若是本派弟子在入門之前便已學過劍呢?」
長梧子沉默了一下,緩緩道:「你這個問題,數年前你師兄也問過為師。」
沈梧想起這半個月相處里周斂自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驕傲又冷淡的氣息,仿佛他天生就高人一等,偏這種孤高並不惹人厭煩,只是無形中叫人有種「珠玉在側;覺我形穢」的慚愧。
連忽冷忽熱的態度都好像是理所當然的。
於是聽到他竟然跟當初的周斂想到一處去了,沈梧便有點受寵若驚了,心想,哦,是嗎?
長梧子暗笑,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再怎麼沉穩自持,也難免對長得好看又厲害的人心生崇拜,雖然他們自己未必會承認。他趁機轉移話題道:「鑄劍之後,便是養劍了。」
接著一臉正氣地講述了養劍的種種做法,什麼勤於擦拭,每日都要將之置於陽光下吸收日之精華。
沈梧認真地聽完了,雖然不太相信一把木劍也能吸收日月精華,但是,也許那株石榴樹本身就有不平凡之處呢?
然後他問:「養劍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