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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隱約聽見腦中有一道聲音, 模糊得不知來自哪裡, 卻和著曠野山川的狂風一樣聲帶呼嘯。
「痛麼?」
「冷麼?」
「亡人的怨恨就是如此,世間無人能小, 也無人能擋——」
「靈王」悶在面具之後的聲音又輕又低,他手指無可控制地顫著,卻回了一句:「是麼。」
語氣與烏行雪一模一樣。
呼嘯聲更凌厲, 連帶著地面都在抖。
「你會如同根骨寸寸碎斷。」
「會如同埋在冰崖之中。」
更劇烈的風卷裹而來, 似乎要將他掀翻或是吹得再站不穩。
但他劍尖抵地, 便站得筆直, 再沒有動過。
「你會千瘡百孔,會血流遍野,會痛不欲生。」
「你會後悔, 會呼天不應,叫地無門。」
「那你錯了。」他依然輕輕回著腦中的聲音,「我不會。」
那些緊緊壓制著他、封裹著他的靈台之力, 在那一刻被徹底破開。仿佛大地龜裂,光透百丈雲層。
他頂開壓制著他的萬鈞之力, 輕扯了一下嘴角道:「我永遠不會。」
他軀殼是靈王的劍,骨血里是一部分的烏行雪。
劍不會千瘡百孔,不會痛不欲生, 不會後悔。
他從來只指向前。
而更早的時候, 他還是一根裹著白玉精的神木長枝。
他起始於生死無畏和不求回報的庇護,從存在於這世間的那一刻起, 就註定不會有害怕和後退。
「所以啊。」他輕輕動了動唇,無聲回道:「你嚇不倒我。」
「我醒了。」
那一瞬,整個亂線天地變色!
「靈王」抬頭看了一眼風雲際會的天幕,又朝烏行雪、蕭復暄以及方儲的方向看去。
他們本為一體,無需多言。
但「靈王」還是在那一刻開口道:「我知道該做何事,但要提醒一句。」
他抬手指了指九霄雲上的仙都靈台,道:「它既然能影響壓制我,就一樣能影響壓制旁人。甚至要容易得多,畢竟……」
他在這條亂線上呆了很久,即便已經徹底醒了,說到的時候依然會停頓一下。即便戴著面具,也依然能感覺到他有一瞬的怔然。
但他很快便定然如石,道:「畢竟這條亂線某種程度而言,由它靈台衍生。亂線上的每一位仙也因此而來。只要它有意,就能讓仙都所有人同我們兵戈相向,無需緣由。」
「所以?」
「所以要以一擋百、以一擋千,不會有更多的幫手了。」
蕭復暄道:「不是慣來如此麼。」
眾人靜了片刻,哂笑一聲。
確實。
二十五年前便是如此,不過是再來一回罷了。
下一瞬,那些通天徹地的禁制高牆轟然碎裂。禁制之外最張狂的風混雜著川流之聲齊灌入耳。
他們迎風數萬里,如同華光穿透九霄雲上,直搗靈台!
另一邊。
從「靈王」甦醒之時起,九霄雲上的仙都靈台便有了動靜,無數道傳書在那一刻飛散而出——
桑奉之前感到山川異動,正在他所執掌的不動山里巡看。他巡看到半途,在曲折難行的山道間猝然停了步,伸手接住穿林而來的傳書。
那傳書展開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內容。
但他卻身形一僵、眸光忽定,片刻後飛身掠至太因山,順通天高塔上了仙都。
千里之外,遍地巨大墳冢的京觀里,夢姑同樣接住了傳書。
她從一處墳冢碑前直起身,捏著同樣空白一片的傳書,定定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