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第1/2 页)
一隻白皙的手矜持地從謝鈺掌心拎起荷包系袋,火燒火燎地揣入袖中。
「這……李當家,李鏢頭。」王掌柜眨巴著眼,「既然於縣尉先結了銀錢,不如我們今晚就……」
「不行。」李明琅修長細嫩的手指在王掌柜眼前晃一晃,「白天說好了三日後一旬一結,那就依照約定辦事。頭一天就壞了規矩,咱們以後可怎麼做生意?」
王掌柜砸吧著嘴,很是不甘心地長吐一口濁氣:「欸!李鏢頭說的對,就依你的吧!」
哼,李明琅心中暗表,這可是她賺的第一筆銀錢,都還沒捂熱呢,誰想從她手裡搶銀子,無異於虎口拔牙。
雲湘城才泛了幾日秋涼,就遭了秋老虎。啞火的夏蟬死而復生,蟬鳴樹顫,聒噪得很。
李明琅坐在馬車上,撩起淡紫珠簾,看向一旁不顧烈日戴著青色帷帽的男人。
「喂,你不跟著他們去河堤那兒嗎?」
謝鈺道:「王掌柜昨日說,那位瓦罐匠人家住花鬍子巷,那地方……魚龍混雜,只叫綠豆跟著不大安全。」
李明琅嗤笑:「我看你就是想躲懶。鏢局裡又不止你一個能打的,實在不行我叫十幾個在冊的武士和小廝跟著,一大幫人,誰能拿我如何?」
「……」謝鈺沒話說了。
「噫,不對勁。」李明琅涼颼颼地瞥謝鈺一眼,端的是面如冠玉的正人君子相,「你不是才來雲湘城麼?怎麼知道花鬍子巷是做甚的?你去過啊?」
「……並未。」
「這才幾天,謝鈺你可真夠快的。」
謝鈺緊了緊韁繩:「當家的說笑了。」
坐在車架上的綠豆憋不住笑:「謝少俠安心,明琅小姐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
珠簾放下,嘩啦啦的聲響與少女清脆的笑聲交織,嘈雜的蟬鳴也不能蓋過。
花鬍子巷,說白了就是雲湘城的花街,此處同樣酒樓茶莊雲集。不過與福滿樓所在的南城大街不同,位於城北的花鬍子巷裡吃的都是黯然銷魂飯,喝的都是暗送秋波酒,聲色犬馬,夜白如晝。
未過正午,喧鬧一晚的花鬍子巷寂靜無聲,蟬鳴切切,鵝黃的杏葉探出高牆,無風自動,竟有幾分禪意。
謝鈺也大吃一驚,白日裡的花鬍子巷別說魚龍混雜了,連片魚鱗都沒有。這鬧的,他之前說的話不就當真成偷懶了嗎?
李明琅看著他目瞪口呆的臉,噗嗤一笑,搭著綠豆的胳膊輕巧地跳下車。手搭涼棚,沿著石板路往巷子最深處走去,倒數第二家酒坊拐角的暗巷裡,居然藏著間陶坊。
泛黃的旗子垂在牆邊,上面猶有幾個斑駁大字,余家陶坊。
綠豆小步跑上前,敲了敲門:「有人在嗎?」
虛掩的木門桐油脫離,凹凸不平,綠豆輕輕推了一把,就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都他娘的誰啊?大早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李明琅抬頭望天,日掛三桿,怎麼也談不上早。她清清嗓子:「余老闆,聽說你這兒做陶罐,我……」
「老子不接女客,忒!都給我滾——」
梆的一聲,有什麼重物被砸到門板上,那門過於老舊,徑直被戳出一個小洞。
李明琅身形一矮,步子一歪,就往謝鈺身後躲。這哥們雖然不夠壯實,但勝在個兒高,死道友不死貧道。
謝鈺輕嘆一聲,無奈地沖門裡的人說:「老余頭,雲生鏢局的李鏢頭有要事相尚。」
「呸呸呸,晦氣!那李道仁不是死了麼?青天白日艷陽高照的,怎麼會化成鬼來找我?」
李明琅眉頭輕蹙,嘴唇抿成一道細線:「您行端坐正,不做虧心事,又怎會怕鬼來尋?」
啪!門被用力打開,門板顫顫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