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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一张餐桌坐下。电视机正在播放冗长的猪饲料广告,马里人表示,猪吃了这种饲料之后能迅速增肥。我看了看我那仅有的一点儿包子馅,忽然发现它和电视里的猪饲料一模一样。
早饭没吃几口。我饥肠辘辘地上了两节课,心想,终于要吃午饭了。
我们学校的学生向来没有排队的习惯,中午一到点就一窝蜂地涌到菜台前。像我这样的小个子只有靠边站。所以我每次吃饭都要早来一会儿,以避开人潮。我先去打了一份米饭,看到米饭的成色不对。我仔细闻了闻,立刻感觉出里面有六分新饭四分剩饭。也罢,吾辈要求不高。
食堂的午餐,可供选择的菜有很多。他们把最贵的菜摆放在离米饭窗口最近的地方,把最便宜的菜摆放在离米饭窗口最远的地方。穷人就是要多跑腿,这是我的发现。
我走到一个菜台前,发现新鲜的炒菜冒着热气,很是诱人。可诱人的东西往往都是陷阱。食堂最喜欢把前一天剩下的菜放在盘底,然后把当天刚刚炒的新菜均匀地铺在剩菜上,正好盖住了剩菜。这一妙着不知道戏耍了多少新生,所以每次打菜之前都要仔细鉴别才行。
我发现今天的土豆烧牛肉还不错,大块大块的牛肉很是馋人。于是对打菜的大婶说:“我要这个。”大婶熟练地打了一勺子,放在我的餐盘里说:“刷卡。”我仔细观察自己的餐盘,发现里面全是土豆,一块牛肉也没有。大婶们打菜的技术总是这么眩,众目睽睽之下像是变魔术似的,愣是让你找不出破绽。我叹了口气。打菜大婶有些不耐烦,“快点刷卡,别浪费时间。”
我匆匆刷了卡,又打了一份所谓的鸡柳黄瓜,然后坦然走过汤锅。事实确是如此。我根本不打算喝汤,因为食堂的免费汤里总是有一股汽油的味道。不仅我不喝,大多数同学都不喝。但食堂却自我感觉良好,他们甚至带上样品去合肥参加了‘安徽省免费汤大赛’。结果一无所获。
我端着餐盘在一个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正要吃,发现旁边有一对情侣:女生睡在男生怀里,男生一手摸着女生的大腿一手拿着汤勺,嗲声嗲气地哄她吃饭。
也罢,吾辈要求不高。把头一低,就当看不见。
这时,孟倩倩来了。她说,“你也来得这么早啊。”遂坐在我对面。
吃了没两分钟,孟倩倩突然丢下筷子跑向旁边的垃圾桶,吐了一通。回来时捂着左腮。我说:“你怎么了?”她皱着眉头,停了片刻才答道:“真倒霉,又吃到沙子了。”
丁亥年正月廿七(2)
我记得五柳先生的风格是‘好读书,不求甚解’,而我们食堂大师傅的风格是‘好做菜,不求甚洁’。我们在饭菜里吃出的东西多种多样,比如:青虫、石子、头发丝、塑料绳,甚至还有人中了大奖,从土豆片中吃出了一个创可贴。对于这些奖品,我早已见怪不怪。
我对孟倩倩说:“比这更厉害的奖品还多着呢。你能从米饭里吃出沙子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孟倩倩失神地坐在板凳上。我说:“你继续吃吧,一份饭菜里很少吃出两个奖品来的。”她说:“没心情吃了。”
她坐在旁边,见我吃得香,最终还是决定再吃一些菜。可就在此时,电视里却又不失时宜的播放起小瓦蓝市女子医院的丰胸广告来。这些丰胸广告,早上播中午播晚上也播,每天每夜没完没了。孟倩倩看着电视里的那个女人挺着高耸的胸脯不停地说‘做女人挺好’,终于决定不吃了。
我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说:“我也不吃了。”
如若有一天我老了,别人问我:您对华佗大学堂的什么东西记忆犹新?恐怕我会脱口而出:食堂。话虽这样说,其实食堂也并不总是很差劲。每当省长来视察的时候,食堂的饭菜不仅干净卫生、美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