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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丁冉覺得四周的空氣仿佛抽掉了,呼吸變得好沉重,溫度也驟然降至冰點,讓人止不住打了個冷戰。
丁非最初喜歡的男人,竟然不是羅嘯聲,而是崔炎!
對了,一切都對上了——海濱垂釣,電話里那一聲高揚清亮的「阿非」,分明有幾分熟悉;多倫道吃飯,見到崔炎與胡玉珍臨窗對飲,丁非鄙夷之中夾雜著憤怒,原來在吃醋;丁爺壽宴當晚,崔炎剛離開,丁非便一身火紅歡快地飛奔出門,或許曾相約共度良宵;槍火交易失敗,崔炎被委婉奪權,丁非酒醉胡鬧,字字句句都是對男人遷怒於她的控訴;崔炎自導遇刺懸案,使苦肉計受傷,丁非徹夜未歸,不是陪他,又是什麼?
上一世,姐姐與羅嘯聲突然閃電結婚,全家都驚訝不已,以為他們一直在搞地下戀,現在看來,竟大錯特錯了。原來是丁非與崔炎有情在先,她愛而無望,才退求其次的。
那時九爺的女兒笑珍遊學歸來,與崔炎一見傾心,隨即打得火熱,不久崔炎在遊艇上當眾求婚,抱得美人歸,九爺更是對這個女婿傾力相助。就在崔炎與笑珍新婚燕爾的日子裡,丁非投入了羅嘯聲的懷抱。
是這樣!一切……竟是這樣……沒有所謂的隱情和真相,一切都按部就班地上演著,只是自己被一路攻城略地的順遂沖昏了頭腦,沒有花心思去探究罷了。
丁非不知何時結束了交織著憧憬與回顧的愛情演說,帶著一個永遠不會實現的夢境,飄然離開了壓抑冰冷的酒吧間。
狂風大作,長夜漆黑,暴雨如同天水集成的妖魔,揮舞著看不見的利爪,呼嘯著,哀泣著,橫衝直撞地擂打著窗子。一道閃電撕裂了夜空,那豁口仿佛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要將世上所有罪惡的靈魂吞沒。
不知過了多久,丁冉拖著有些麻木的雙腿向房間走去。樓梯變得狹長而陡峭,浮橋般搖搖晃晃,居高臨下地藐視著小小的試圖與命運抗衡的人類。
「一,三,五,七……」機械地交替雙腿,數著數著,竟忘記了接下來的數字,丁冉充滿恐懼地站在那,愣愣盯著自己的腳尖。
「吱——吱——」衣袋處輕微震動著,他費力掏出手機,好半天,眼神才聚焦在屏幕顯示出的名字上,遲疑著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雷霆熱絡的大嗓門:「喂喂,冉,休息了嗎?我跟你說,阿堅剛去探過風,警察已經將現場處理乾淨了,崔放也被叫去認屍了……」
興沖沖說了一大通,驚覺對面悄無聲息,趕緊追問,「冉,你在聽嗎?」依舊只有不同尋常的沉默。
「冉?怎麼啦?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聽著你聽著,不管出了多大的事,都交給我,我……」
「雷霆,」就在雷霆的心弦快要崩斷的時候,丁冉幽幽說道,「我算錯了,忘了數到幾了……你知道的,每邁出一腳,都應該踏在奇數位的嘛,明明算好的,怎麼就亂了呢……」他聲音很小,透著明顯的焦躁,語無倫次。
憑雷霆對丁冉的了解,那一定不是邁錯了腳步的問題,他猜測,在丁冉身上,或許發生了某些讓他無比困擾的事。
丁冉是個習慣於生活在厚厚保護殼裡的人,那些柔軟的內心世界,是絕不肯展露出來的。他成功了,不需要祝賀,他失敗了,也不需要安慰,即便是他深愛一個人,也只用他自己的方式。至於傷心、難過、和迷茫,對丁冉來說都是絕對沒辦法與別人分享的,更何況,講出來也於事無補。
因此他不主動講出自己的心事,雷霆也默契地不去追問,只說了句:「等我!」而後便是一片嘟嘟的忙音……
一刻鐘——從雷霆家趕到東一條大道的最快時間。
一刻鐘之後,雨勢漸小,房檐樹枝上的積水被風吹落,淅淅瀝瀝、連綿不斷,吵得人心煩。忽然,喧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