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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我說完,腕間忽的傳來了一股頗強的牽引力,我一時重心有些不穩,整個人斜向前倒去,而手中一直撐著的傘也落在了一旁。
忽然直射下來的陽光霎時如同火焰般將我的整個身體包裹了起來。
體內殘存的見不得陽光的血脈幾乎已經所剩無幾,所以我當然不至於因為這種程度的光線而送命,但因為這一丁點的血液的存在,那種燃燒著的窒息感讓人根本無處可逃。
於是在男人的臂彎里,我止不住地顫抖著。
月彥也立即發現了我的異常,他的氣息也霎時變得慌張起來。慌忙地鬆開環著我的手臂,他十分罕見地陷入了一種手足無措的狀態。
而脫離束縛的我則是蹲下了身子,努力將自己蜷縮起來——仿佛這樣就能避開照射下來的陽光一樣。
「阿雅,你……」
「陽光……」在這樣幾近折磨的狀態下,我根本無暇思考,只是下意識地說著。
月彥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將落在一旁的傘撈了回來,遮在了我的頭頂。
於是燒灼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與日光相比冰冷許多的空氣。我猶自抱膝蹲在原地,不自覺地打著寒顫。
月彥也矮下身形,單膝觸地的擋在了我身前。他有些猶疑地伸出手,似是想撫上我的脊背,可卻又不敢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是他手掌散發的溫度此刻也能被清晰地捕捉到。
「過來(koi)……」聲音有些顫抖著,我囁嚅。
「嗯?」他遲疑。
我微微抬頭,對上他還沉浸在驚惶當中的視線:「我說……」
「過來。」
顫抖著伸出手,我貼上了他的手掌。於是溫暖的體溫霎時透過皮膚傳遍了全身。
那一瞬間,我腦海里閃過了這樣的念頭。或許喜歡他這件事情也沒有那樣不可以忍受,因為貪戀溫暖這種事情本就是出於本能。
我沒辦法與之抗衡。
就當是腦子被那一瞬的陽光燒壞了吧,讓我竟選擇陷在了這樣的境地。
也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以這種微妙的兩情相悅結束了我鬼生持續了大幾百年的孤寂。
緩緩將手指與他的交纏在一起,我第一次與他這樣十指相扣。
「是愛戀吧。」
我說。
所以說不管是人還是鬼總容易在衝動之下做出一些錯誤的決定,以至於在回過神來之後恨不能抽自己兩個嘴巴。
拿著月彥悄咪咪從須佐先生的灌木叢里掐下來的一朵艷紅色的重瓣薔薇回到房間裡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的茫然狀態。
——所以說到底咋回事兒啊,我只是去餵了個魚怎麼就跟那小子牽手成功了啊!
自瓶中的花上溢出的,漸漸充滿房間的濃香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方才發生的一切,我將頭埋進被子,像個一頭扎進雪堆里的狍子一樣地試圖逃避這樣的事實。
偏在這個時候,房門十分不合時宜地被敲響了。
我本不想理會,可卻又不得從被子裡鑽出來硬著頭皮把房門打開——入眼的是須佐先生那張陰沉著的略帶慍色的面孔。
屋內的花香猶自濃郁,我頓時更加心虛起來,本想用些尋常的寒暄掩飾,可須佐先生卻根本沒容得我開口。
「有眉目了。」沒有任何鋪墊,他開門見山地說道,卻完全不是被盜的薔薇花的話。
「什麼?」我下意識地反問。
「那種藥有眉目了。」須佐先生這樣說著,眉頭卻是緊緊地蹙著——
可這分明是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啊!
「是有什麼阻礙嗎?」我連忙也端正了一下態度,就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