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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過會有人突然搭話,郁舒條件反射向後退了一步,直直看向對面的人,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整天在南區小樹林裡弓起脊背,審視人類的「校霸」——一隻霸氣側漏的黑貓,大家叫他「警長」。
那是一個源自動物本能的非常……戒備的姿態。
陸凌風站了一會兒:「……需要幫忙嗎?」
郁舒如夢驚醒,搖了搖頭,放下背包自己拉好拉鏈。
背包動作間,過於寬大的衛衣衣領皺了起來,衣服下的皮膚白得刺眼,鎖骨處一顆醒目的紅痣猝不及防撞進陸凌風的視野里。
陸凌風默默別開視線,卻無意間瞟到他書包里有幾顆粉色包裝的草莓果汁軟糖,心底生出幾分意外。
好像沒辦法想像郁舒會喜歡這麼少女的味道,這種違和感類似於死神拿著一把粉色的鐮刀,上面還串著幾顆草莓。
郁舒重新背上書包,面部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只有嘴唇動了動,低聲吐出「謝謝」兩個字,然後快步離開。
看著背著雙肩包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道路盡頭,陸凌風若有所思。
看來郁舒的確很「內向」,之後交流恐怕不會那麼容易,他想。
郁舒幾乎逃也似地出校門上了出租,小口小口咬著巴掌大的乾麵包,吃了幾口發現難以下咽,便放到一邊,下一秒,他往前一傾,額頭抵在前座的椅背上,整顆腦袋埋進臂彎里作鴕鳥狀,同時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無限循環。
剛才那人是誰?他認識嗎?
那個男生既然能叫出他的名字,那他們應該是認識的吧?一個班的?
他不能確定。
郁舒天生患有面孔識別障礙,就是大家俗稱的臉盲。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平時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游離於人群以外,以免冒犯到別人。
但該來的還是來了,剛剛那個男生好意提醒他,而他的大腦就和他眼中對方的臉孔一樣——一片空白,連聲『謝謝』都說得那麼倉促。
太不體面了。
下次見到一定要道個歉。
可茫茫臉海,見了也認不出來,要是又認錯……
他把頭埋得更深了,看著像是想悶死自己,一了百了。
郁舒鬱悶時喜歡揪自己的頭髮,結果摩擦出靜電,頭頂一小撮頭髮豎了起來。索性五指穿過發間,一把將遮過眼睛的劉海往後撩了上去用皮筋紮起,露出原本光潔飽滿的額頭。
可最讓人挪不開眼的,是那雙瑩潤得發亮,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
司機師傅目光晃過後視鏡,眼睛瞪得老大:「呦呵!大變活人吶?」
師傅大概是天津人,說起話來跟講相聲似的,特逗樂。
「介小伙子,長得還挺精神,介就對了嘛,把你內齊眉穗劃拉上後邊兒,瞧著多棒!」
郁舒乾笑了兩聲,計程車穿越城市的對角線,在城東攝影棚門口緩緩停下,他徑直往裡走去,一路上收穫了許多視線的打量,有男有女。
和學校里那些看異類的眼光不同,這是一種被美麗事物吸引的不可抗力。
化妝間裡的燈暈出暖黃色,郁舒敲門進去,入目之處被各式各樣的化妝工具鋪滿,長相明艷的女生將栗色的大波浪高束在腦後,擺弄著手中的化妝刷,他乖巧叫人:「荊曼學姐。」
荊曼是法學院大三的學姐,也是她給郁舒介紹的平面模特這份兼職。
荊曼看見來人立刻放下手裡的高光刷:「舒舒來啦!這麼急喊你過來,有沒有好好吃飯?」
郁舒朝前扯了下書包肩帶,經過發酵膨脹的麵包重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包里那塊兒的存在感忽然強烈起來。
他鄭重其事地點頭:「有的。」
「那就好,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