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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雲旗疲憊地點點頭,脫力似地把自己縮了起來。
聞海:「那會兒你跑去哪兒了?」
「我沒地方去,街上太不安全。」柏雲旗的那些情緒在那短短几句話里都消耗殆盡,再開口就是死寂的平靜,「學校里晚上有保安巡樓,我在操場一個廢棄的廁所里睡了幾天,感覺姥姥氣消了之後回去了。」
他回頭看著聞海,替那個懦弱無能的自己辯解:「我真沒地方可以去。」
城市萬家燈火,沒有一盞為他而點,無處可去,無路可逃。
「好像每次開完家長會我都過不安生,」柏雲旗囈語一樣地輕聲說,「我恨死家長會了。」
聞海放下冰袋,指尖輕輕滑過那道傷口,語氣平常:「以後沒地方去了,記得來我這兒,記住了嗎?」
柏雲旗抬眼怔怔地看著他,一時沒明白聞海的意思,等反應過來後,所謂「感動」的情緒只是一閃而過,之後只剩無盡的疲憊和嘲弄。
——他似乎壓根不相信聞海或者任何人會對自己如此慷慨,肯在未來的歲月中為他留下一個棲身之所。
「今天別洗澡了,早點睡吧。」聞海沒再多言,收起冰袋後站起身,「睡覺老實點,別壓住傷口了。」
他把柏雲旗留在了客廳,自己倉皇走進了臥室,像一個狼狽而逃的懦夫。
那耳鳴還是沒停下。
家長會只是平淡乏味的高三生活中一個不大不小的插曲,轉眼之間,所有人都忘了這件事。如果不是背後那道時不時抽痛的傷口和那件孫淼洗乾淨後交給自己的棒球衫,以柏雲旗的鴕鳥心態,沒準真能自我催眠,讓那天發生的一切變成場光怪陸離、轉瞬既忘的夢境。
劉新宇一反八卦的常態,從柏雲旗手裡拿過棒球衫後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問,搞得柏雲旗很是意外,提前編好的一肚子理由藉口從嗓子眼「咕咚」掉了回去,摔成了一灘齏粉,眨眼就沒了蹤影。
倒是孫淼似乎對這件棒球衫的主人產生了莫大的興趣,趁著兩人都在辦公室做方蕙布置的卷子時,旁敲側擊地向柏雲旗打聽著那個「長得挺高,眉毛挺濃」的小哥。
說也奇怪,經過家長會那天的事後,柏雲旗在孫淼那裡的形象就從「比較熟」這個階段徑直跨過了千山萬水,不聲不響落腳了「好閨蜜」這個男女之間純潔友誼的終點線上。
這會的孫淼一邊按計算器核算答案一邊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問:「你和劉新宇玩得很熟嗎?」
柏雲旗沒搞明白姑娘家彎彎繞的心思,疑惑道:「什麼熟不熟?」
「就……」孫淼看柏雲旗的眼神仿佛是在關愛智障,「你倆平常經常在一起嗎?」
「你就直說你想幹什麼吧,」柏雲旗不緊不慢地推開一摞卷子,「打聽十塊,撮合二十,你要是想要全套紅娘服務我收你四十,不成不要錢,成了就順便幫你引見一下他家長。」
孫淼心虛地看了眼方蕙的位置,發現人不在後一招九陰白骨爪撓了上去,一本正經地說:「人家好歹幫了我,認識一下怎麼了?」
柏雲旗撐著下巴,偏過頭打量著孫淼,故意道:「就認識認識?」
「對啊,就認識認識。」孫淼硬是繃著一張剛正不阿的臉,生硬地應了一聲,「不行啊?」
「哦,那成吧,下次我們去食堂時叫上你。」柏雲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不放心地囑咐:「但你就說你是跟著我的,不然他女朋友該吃醋了。」
孫淼:「……」
柏雲旗煞有介事:「他女朋友很兇的。」
「那算了,省得他女朋友多想。」孫淼嘟囔了一句,過了會兒不死心地確認道:「他真有女朋友了?」
柏雲旗點頭:「嗯。」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