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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我下班的时候!”
海水从门缝涌入,逐渐接近首席无线电员的椅子,将他重重包围。嘀嗒,嘀嗒,嘀嗒,约翰·乔治·菲利普破碎的哽咽消逝在空气中:“该死!为什么不回复我?”
待在甲板上的卡尔并不清楚他脚下有一群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人,他旁观情绪低迷的人们做出各种行为:抱着木板跳下船、平静地返回船舱、嚎啕大哭、大声咒骂。。。。。。
他忽然发觉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因为他竟发现自己无事可做。或许他该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比如聊会儿天、看会儿书、喝点儿酒,可这些事他又不想做。恰恰他不允许自己如懦夫那样服下几片安眠药睡过去,真是麻烦。
坐在长椅上,一手搭着椅背,卡尔以最悠闲的姿势仰头观看烟花的绽放………是的,已经明确了,是烟花。在泰坦尼克号仅携带三枚求救火箭的情况下,某个D开头的公司生产的优质烟花与火药承载着所有人的希冀在天空盛开。
卡尔不在乎十余海里外的某艘船来不来,正如他不在乎三十分钟后自己到底是不是活着。他没有踏上纽约的必要,该安排的早已安排妥当。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倒是省去他把白星公司股价拖向深渊的力气,等周一开盘,自然有人会按照计划操作,利用相关行业股价短时间的暴涨暴跌牟取利益。至于霍克利的钢铁事业遭受的损失?他只用保证真正属于霍克利的部分完好,其他的就交给卡尔…霍克利的父亲:老霍克利会看准机会从丢盔卸甲的股东们身上撕下肉来。
他接手了卡尔·霍克利的身体,担负了相应的责任。短短数日里,他放了原主喜爱的未婚妻自由,让她去追求她的爱情;他为原主整合产业,做好未来数年的准备;他给原主的父亲留下数目庞大的财产,足够他安度晚年、再养很多个儿子。唯独值得他向原主道歉的,是他将原主的部分财产连着他到来后赚取的半数资金交给了他在船上认识的法国女人。
除去身体里的灵魂属于自己,其余所有东西原本都属于别人,他能给那位认定了他的女人什么呢?或许他可以与卡尔·霍克利争辩一下,把某些原本属于原主的东西当作他从原主那支取的报酬,念在他做得更好的份上,想必原本的卡尔·霍克利会同意。
至此,他不欠任何人。
“卡尔,一个人在这儿吗?”
斯特劳斯夫妇手牵着手,微笑着询问坐在长椅上冷着脸的黑发男人。
老夫妻交握的双手该死的碍眼!卡尔近乎狼狈地逃离这对恩爱夫妻的视线。
斯特劳斯先生不解道:“他在生气?”
“也许吧!”
卡尔在唾弃自己心中升起的嫉妒,这种劣等的情绪不应出现在他身上。他不该因为别人的动作而嫉妒,这是没有道理的。
对!毫无道理。
烦躁地扯松领结,任凭带着冰晶的海风灌进领口,卡尔一抬眼,某艘救生艇上摇曳的灯火映入眼帘。只一眼,他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小小的火苗停留在原地没有继续远去,钟摆般左右摇晃。
玛蒂尔达在小船上,她在上面,谁能告诉他那里正在发生什么?
来到这个世界后,卡尔首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鲜活、有力、快速。没了仿佛隔了一层玻璃那样的属于卡尔·霍克利的哀伤,名为担忧的情绪在他心底漫延,传过四肢百骸,令他的指尖颤了颤。卡尔用力握住身前的护栏,如果不是鹿皮手套的保护,想必在空心铁栏发出嘎吱声的同时,他的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他头一次觉得,北大西洋四月的夜风是这么凛冽。
双方距离太远,哪怕他想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一缕懊恼从黑发男人的眼中闪现,他忽然意识到玛蒂尔达的精明强干让他遗忘她仅仅是个普通女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