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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瑄放下茶盞，沉默了許久才道：&ldo;這也只是我的推測而已。你們都是女孩子，互相能說得開些，若不放心，便去問問吧。&rdo;

唐音鄭重地點點頭。

晌午，集市里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蘇棠一手提籃子，一手拿吳嬸列的清單，順次買食材。方重衣近日出行格外規律，總辰時出門，還不厭其煩和她匯報去了哪兒、去多久、什麼時候回。意思應當是回來必須要看見人，至少蘇棠是這麼解讀的。用膳時，也依舊命她坐下來，兩人一道吃。雖然自從那夜生病，他整個人的態度溫和了不少，但疾言厲色變成了無形的強勢，更讓她覺得喘不過氣。

她買了新鮮的蜜桃、梅子、金桔和一些綠葉蔬菜，只剩蘑菇了。正巧麵館旁多了個眼生的攤子，灰布衣婦人便吆喝邊往攤子上灑水。

&ldo;山上采的野菌咧～又甜又新鮮！&rdo;

那蘑菇白花花的，的確嫩得能掐出水。

蘇棠挑了些成色好的，付完錢剛要離開，後背被人輕輕拍了下。

&ldo;棠棠？&rdo;

她猛然回頭，萬萬沒想到是唐音，一身石榴紅的襦裙，活潑明艷。

&ldo;你、你怎麼找到我的？&rdo;

&ldo;我聰明吧？&rdo;唐音歪著腦袋燦爛一笑，&ldo;我跟張婆婆打聽過，她說你每天這時候會來採買，便打算碰碰運氣，昨天沒碰著，今天總算逮到了。&rdo;

蘇棠呆愣了半晌：&ldo;怎麼了……難道沈公子那邊有什麼事‐‐&rdo;

&ldo;哎呀，不說他，跟他無關。&rdo;唐音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把人拉到僻靜的角落。她見蘇棠拎著滿滿一籃子蔬果，憂心忡忡嘆了口氣：&ldo;我聽張婆婆說了，你其實是在侯府做事兒……那邊怎麼樣，侯府對下人好不好，會不會打罵？&rdo;

蘇棠不知她怎麼大老遠特意找來問這事，垂眼低喃道：&ldo;沒有的，侯府對下人挺好，能吃上肉，住的地方也暖和。&rdo;

唐音不說話了，唉聲嘆氣了一陣，復又直視她的眼睛：&ldo;那你為什麼還要辛辛苦苦出來賣字賣畫兒，玩命掙錢？是不是瞞著我什麼？我覺得，像你這樣的姑娘，肯定不願意做個小丫鬟，困在那種地方一輩子……&rdo;

唐音雖然大大咧咧的，最後一句話卻毫無預警地擊中了她。蘇棠握緊籃子，嘴唇開闔著，半天沒說出話來。

&ldo;是不是那位世子對你不好啊？&rdo;

她不知唐音怎麼一下子了解這麼多內情，徹底慌了，目光閃躲道：&ldo;沒‐‐&rdo;

&ldo;還逞強。&rdo;唐音佯裝惱怒嗔她一眼，撓了撓頭髮，又道，&ldo;你若還當我們是朋友，就把難處說出來，大家給你想辦法嘛。說句實話，我們家雖然無權無勢，錢還是夠的，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我都能幫你。&rdo;

蘇棠震驚了，原來有個土豪朋友是這樣一種體驗！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把賣身契的事絮絮說了遍，因為臉皮太薄了，一說完馬上表示，這銀子會想辦法儘早還的。

&ldo;五百三十兩！哪家奴僕簽這種賣身契啊？！&rdo;唐音剛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不妥，&ldo;呃，當然了棠棠你是無價的，我的意思是這位世子太黑心腸……&rdo;

&ldo;當然。&rdo;蘇棠垂下頭，腳尖在地面一下一下地劃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