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部分(第1/4 页)
。。太平王手握大军,常年驻守边塞,历来由朝廷下旨,允准其自行在所辖之地收受课税,不必上交朝廷,以此来筹措军饷。。。太平王多年来都是向各大商号世家交涉,由其暂且供给粮草军饷,后来太平王府将一笔累年所积的饷银交由十二家最大的镖局联合押运,准备将历年以来向外支借所积累的款项,尽数清付。。。”叶孤城说到此处,微微垂目,看着杯内被水泡开的莹白菊瓣,面上仍无表情,声音中亦是毫无起伏:“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白银的金珠珍宝,当年被人劫去,若是当初陆小凤不曾破获此案,没有将钱款追回,中原十二家最大的镖局就必然要全数赔偿,如此,各大商号世家的债务就自有他们赔付,与太平王再无半点干系。。。”
此时时辰已经过午,外面的日光开始有些转暖的迹象,殿中地面间洒落着的斑驳光影,也仿佛是渐渐明亮了起来。叶孤城站在清黄得近白的阳光之中,容颜绝白,双眸褐清,衣袍是不带一丝杂色的纯白,纤尘不染,眉梢唇角间的弧度平稳且静笃,声音依稀如同月下一线清冷的夜风。“。。。我那位堂弟费尽心机劫去军饷,却也不知道他父王是否当真毫不知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位九皇叔,或许未必就如他平日里那般,疼惜这个独子。。。”
西门吹雪忽然冷冷接口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三千五百万两白银,可供五十万大军平时用度多年,即便发起战事,亦可足以维持三五载。”
叶孤城垂目,淡然道:“。。。陆小凤当年竭尽心力,才最终破获此案,将军饷尽数追回,但我这位九皇叔,心下却未必当真是感激他的罢。”
两人说到此处,便很有默契地静了一阵,叶孤城替西门吹雪也倒了一杯刚刚冲好的蜂浆菊花茶,走到对方面前,将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九王生母原本乃浣衣局宫人,皇祖父当年无意间偶然幸(临幸)之,其后就恰巧有孕,后来育有九王,便是皇祖父幼子。因其生母位卑,太平王生下后不久,就被抱与佟妃宫中抚养,后来虽是皇祖父十分喜爱,但毕竟生母身份太过卑低,致使大位无望,但皇祖父因为平时爱极幼子,因而生怕龙驭殡天之后,继任的新帝心中难安,妒害忌讳九弟,因此便让其掌握分布于全国几处要塞关隘的大军,使无论何人即位,都心存忌惮,不能妄加贬害兄弟。”
西门吹雪喝了一口热茶,入喉处,既有菊花清香略苦的味道,又有蜂浆的醇甜之气,怡神静气,养肝健脾,与方才喝的毛岭春芽截然不同。叶孤城重新坐在他身旁,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菊花茶,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道:“天家无父子。。。即便是血脉至亲,在皇室当中,也不算什么。。。诸多皇朝更迭,人事变迁,天家之中,容不下天道人伦,父不惜子,子可杀父,夫妻互谋,兄弟相残。。。成王败寇,只要掌握了天下间最大的权利,譬如那玄宗与杨妃,即便明明是一出父夺子妻的乱伦丑剧,也自有人为其以笔墨渲染,成就出‘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动人言传。。。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过如此而已。”
西门吹雪看着身旁的男子,两人心中大概已有了定计,彼此间心知肚明,也无须再明说什么,因此就不再继续谈论此事,只开始相互交流武学上的一些心得。两人说了一阵,叶孤城忽然道:“西门,你我从前武功虽高,却终究比不得如今。。。你可知,这是究竟为何?”
西门吹雪见他鬓角微松,于是就动手替他掖了掖:“。。。我自幼静心修行,去除一切杂念,舍弃身外之物,物我两忘,一意寻求武道至境,是为出世;如今,是为入世。”
叶孤城心下莞尔,微微点头道:“不错。不离入世,不废出世,故首在修心。。。一意避居苦修,其实毕竟算是落了下乘,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不曾真正入世,体会万丈红尘而不乱心,焘心